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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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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寂静,惟有鸟鸣不歇。日光隔着茂密的大树投射进来,到手心里,已不剩多少。清晨的雾气又盛,光线欠佳,使人有时难以分辨白与夜。进山的头几日,因为不知林子里的底细,所有人都有些紧张,难免绷着一张脸,草木皆兵。好在一切平安顺利,大家也放松下来,偶尔说话闲聊,用以打发时间。

范渺渺却只管沉默着。因只有她一个女人,所以早就扮作男装,时刻跟在大掌柜左右,以防在男人堆里扎眼。

向导白银如约而来。范渺渺拿来地图与他商议,两人大概理出些许头绪,于是禀告给徐公公知道。徐公公不愿耽搁,当即拍板,命白银领路。

这日已经进山月余,途中劳累,又正值傍晚时分,他们暂时找了一处庇荫之地,扎营修整。白银正谈到当地的传闻故事。据说,望山之所以被称为龙脉之地,是有缘故的。在千年之前,有一条巨龙在此地陨落,它死后,白骨化为山脊,须发化为花草树木,而它喷出的最后一口龙息,便成为了萦绕山林间经久不散的白雾。

徐公公深信这些,招手叫白银上前,要他细说,晏庄和梁聍却都不怎么感兴趣,一个独坐,闭目养神;一个则走到一旁,准备给他的马儿喂食。至于常灼刀、大掌柜以及三名带刀侍卫更是依命散开,寻找周围的蛛丝马迹,因为范渺渺之前提到一点,说王陵附近曾有过大型窑场。

王陵窑“沧海浮珠”的美称,经过百年流传,鲜少有人会不知道,然而它的窑址具体在哪,其实尚有待考据。尽管,民间普遍认为出自庄王陵的陵邑,但陵邑的范围过于宽泛,加之从不见于世,所以一直未得到证实。

若有窑场,即使荒废了不用,在其附近也必然有痕迹,类似于烧过的土灰、废弃的瓷片、大型窑场的遗址建筑之类。大掌柜浸淫陶瓷数十年,熟知这些,当之不愧由他牵头去寻找。

范渺渺坐在人群最后,眺望那边,眼见大掌柜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收回目光。这边,白银还在讲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说,正说道:“雨季时烟雾缭绕,不熟悉路的往往一去不返,都说是触怒了龙王,被它一口吞没了。”

徐公公问道:“龙口的位置在哪里?”

“哪里知道。”白银一笑,说道,“这山起势延绵,常年有云雾伴山。我们现在就站在龙口处,也说不定呢!”

徐公公眉头一皱,盘起佛珠,念叨说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梁聍喂完他那匹马儿,走了过来,闻言笑说:“这片山林埋了许多尸骨,不乏有些人身前富贵,他们倘若闹起鬼来,也够人受的了。”

“做人,总是要心怀敬畏,何况我们只是过路人,何必得罪此间神灵?”徐公公看向他,说道,“怎么进士老爷说话也没个轻重。”

他们一行人在外,轻易不便亮明身份,只说是在金榜题名之后,来此地寻找祖坟的。梁聍便是这故事里的主角,称晏庄是他伴读,徐公公则是家中老仆,说话很有分量。

范渺渺作为女眷,听见他们讲起鬼话来,幸而死也死过了,倒不觉得怎么害怕。不过成日坐着,也嫌气闷,她索性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一旁看看风景。

她起身的动静,众人都没在意。晏庄却是忽然睁开了眼,漫不经心似的,向她的身影望去。其实她没走开几步,多半是考虑到周围危机四伏,为了自身安全,只在这附近无聊闲游。晏庄见她兴起,伸手去逗树下的小雀鸟,没想到被反啄一口。也许不太痛,她低低呼叫一声,又蹲下身去招惹。

篝火旁,白银的话引晏庄回神。

“你们这一行人,与庄王陵到底有什么干系啊?”白银感到好奇。

徐公公却道:“你打听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要不是你们带着女眷,我真会以为你们也是为着王陵宝藏而来。”白银嘟囔一声,说道,“我爹曾经跟我讲过,之前不少人为了这噱头,进山寻宝,无奈山里雾大,越是往深处走,越是打不转方向,最后给生生困死在这里面,也是有的,像他老人家进深山狩猎那时,就见到过不少路旁的腐尸,身上衣服还是新的呢。”

看他言语无忌,徐公公面色微冷,斥道:“你只管好好带路,忌讳的话,此后别再讲了。”

白银平民百姓一个,哪有眼力见的?见他们都不吭声,一会儿也坐不住,又好奇起另一桩事情来。“你们懂得先找‘王陵窑’,再借此寻踪迹,我想,肯定还是和庄王陵有点关系的吧。莫非,这位进士老爷的祖先,是当年的庄王逆党,就陪葬在那附近?”

范渺渺还没回来。晏庄下意识又将目光跟去,只见她已走到另外一棵树下,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微微仰着头,似乎在望月。

耳畔还是徐公公的声音,不豫地说道:“不该你问的话,也少问。”

“正巧说到。”梁聍久不开口,闻言笑了笑,说道,“我家那位曾祖母,她的事迹,徐爷恐怕也有耳闻的。”

他说得隐晦,然而这件事在宫中当秘闻传了许多年,徐公公岂有不知之理?当即将头一点,说道:“是曾听闻过的。”

梁聍接着说道:“我曾祖父毕生之愿望,便是想要将她的尸骨迁回梁家祠堂内供奉,我为子孙,虽知此事难于开口,但也该竭力为先辈达成愿望。”

徐公公知他此行,早已得了英王殿下的授意,此时他先提起,不过是要自己颜面上好过。那么区区小事,何必与他为难?便含笑说道:“这个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篝火在晏庄的眼眸中跳动,他依旧没有吭声。

白银在他对面坐着,大大咧咧地问道:“奇怪,你的曾祖父母没葬在一块吗?”

梁聍一愣,笑答说:“他们后来和离了。”向左一看,出声提醒晏庄,“庄先生,小心烧了手。”

晏庄这才发现自己拾柴时,大概是心不在焉,险些将手触到火焰,他低下头,收回慢慢攥住的拳头,掩饰目中情绪。

梁聍回过头,因为不愿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干脆噤了声。在场的几人,也没人想去探究其中缘故,奈何白银是个不懂气氛的,在心中捋了几遍,更加好奇了,问道:“既然生前就已和离,干嘛还要千里迢迢将她的尸骨迁回你家的祠堂?或许,人家并不乐意呢。”

百年前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梁聍还是好言解释了一番,说道:“我曾祖父临死前一直挂念着她,担心她死后无人奉养,所以才叮嘱我们小辈,要多尽一份心力。”

“原来,要等到人死后才迟来这份心意。”晏庄忽而一笑,“但那不过只是一厢情愿。”他显得很不以为意。

范渺渺回去时,正好听见了他这句话。装作没听见一样,她悄悄在他身后坐下了,将脸别开,继续听他们讲话,脸上带点回苦的微笑。

梁聍是后辈,对于先人往事,不便置言,因此并不接过话头,转而聊起自己以前的旧事。聊了一时半刻,大家都觉得乏累,于是渐渐安静下来。

简单用过了饭,大掌柜等人还没归来,白银疑心他们走远,找不到回路,便自告奋勇出去寻找,却被晏庄叫住。晚上的天际层层脉络,月亮藏在树叶里,范渺渺看着掌心那点微弱的月光,心事沉沉,她进到营地里准备休息。不多时,听见远处人声渐响,便走出来看,火把渐近,当先照亮大掌柜几人的面庞。

大掌柜眼中有无比的惊喜,先道:“小姐,我们找到了窑址。”说着,拿出一片碎瓷,递给她看。

范渺渺接过,见碎瓷色呈青绿,釉面有细小的开片,透着火光,隐约可见其中的白色浮沫。“聚沫攒珠”,这是当年那批的残次品,她很快在心中下了定论。

“虽只是碎瓷,也可见当年的美轮美奂。”大掌柜赞不绝口,眼中闪过泪光,忍不住转过头揩泪擦掉。

其余的人闻言,纷纷围了过来,争先拿在手中观赏。徐公公自恃尊严,坐着不动,范渺渺见状,亲自将手中那块献上,请他过目。

徐公公假模假样地看过两眼,说不错,又道:“只可惜是碎片。”大内禁中其实藏有两件“沧海浮珠”的真品,有幸的是,他曾经见过,所以面对碎瓷,并不觉得十分珍贵。不过,眼下找到窑址,也可谓是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庄王陵就在他们附近不远。

徐公公说道:“天色太晚,今日先行歇息,明日再作打算。”

话虽这样说,但大家都表现得有些兴奋,重新聚拢在篝火旁谈天,好像连日来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徐公公口头上说着要休息的话,也难得没动身,有感而发地叹息道:“说起来,本朝前几位皇帝也曾一度将望山当做皇陵之地,但自太宁皇帝起,舍弃了这片山水,不再用作皇室百年身后之地。”

白银闷了这大半晌,赶紧搭腔,摇头说道:“哪会是这样?民间都说是因为他生前亏欠了庄王,所以死后不敢葬在这里,害怕在地府无颜面见他弟弟呢!”

梁聍笑着摇头,说道:“满口胡言。”

范渺渺却是听得心惊,偷偷向晏庄望去,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离席,一个人走到了远处。月色隐晦,他的身影藏在其间,一点也看不清晰,只见得他手中把玩的那片碎瓷,折射出的幽幽的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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