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居
李成瀚拿了瓶冰水来到车上，看到简潼艰难地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就把冰水递给她说：“喝点水，中暑了要先降温。”他不知道简潼的情况，以为在办公室的简潼没力气端水才没喝的，他甚至细心地帮她拧开。
“我肚子疼，不想喝冰的。”简潼再不说，感觉李成瀚会把冰水喂到她嘴里去。李成瀚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然后有点尴尬地拿开水瓶，放到一边去了。
“你昨天干嘛去了？怎么会、、、这样。”李成瀚斟酌着用词。昨晚说不舒服也是这个原因吗？怎么一晚上了还这样，有点太夸张了吧。
“没干嘛，我，一直都这样。”简潼气若游丝地说。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成瀚调整了下空调风口，然后把车窗的遮光帘升起来，发动了车子。简潼以为李成瀚要带她去医院赶忙问道：“去哪？我真的不用去医院。”谁会因为痛经去医院啊，要被医生笑掉大牙。
“不去医院。”李成瀚再不多说，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周五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虽然很热，但还是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正是上班时间，路上没有堵车，李成翰开到【兰海川】的停车场时，一看表：6分钟。对这个地方的好感瞬间又增加了几分。
“这是哪？”简潼一路上努力瞪着眼睛，生怕车子往医院开。等走进一个高档小区的停车场时，这才问道。
“昨天我说有事找你商量，就是这个事。”李成瀚停好车子，对简潼说道。
“我有个朋友出国了，房子空着没人住，他有些不放心，想找人住在这帮他看房子，我身边的人除了你之外，其他都不放心。”李成瀚说完，没等简潼回应，就拉开车门走下去，去扶副驾驶的简潼。这个事情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什么样的房子？他朋友怎么不找自己的朋友来看，而且租出去也行啊，或者叫亲戚来住也放心些。简潼心里虽然想着，嘴上却没力气问。
李成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扶起简潼，把她从车上拉出来。简潼拼命打起精神，跟着李成翰慢慢往电梯间走。电梯需要输密码或者指纹才能启动，李成瀚熟练地按下来，二人走了进去。眼看着电梯在12层停下来，简潼快要坚持不住，整个人往下垮。李成瀚发现不对，一把把简潼整个人搂住。顾不上男女有别，简潼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他的一双手臂，李成瀚稳住二人的身体，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进门，李成瀚把简潼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然后打开了室内空调。简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来不及关顾四周，只觉得房子很大很豪华，阳台的落地窗外的远处是一座座高楼大厦，睁眼都觉得费力，就闭上了眼睛养神。
李成瀚转身看到闭上眼的简潼一下慌了，还以为她昏过去了，跑上前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休息一下。”简潼声音虚弱。李成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急的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过了一会儿简潼睁眼：“成瀚哥，你坐着吧，我真没事。”李成瀚这才看了简潼的脸色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跑到吧台柜里找了个玻璃杯，到净水器里给她接了杯纯净水。
“常温的，可以吗？”李成瀚端到简潼的手边问。
“可以。”简潼微微抬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简潼不知道，这个就算空着都很重的平平无奇的杯子，竟然要两千多块钱。喝完水的简潼又躺了下去，不想再说话了。房间里的温度开始慢慢下降，李成瀚感觉自己的衬衫也渐渐干燥，于是扯下领带透气。简潼被窗外的阳光刺了眼，皱了下眉，他立马跑去拿窗帘遥控器给关上。随着简潼的呼吸慢慢平稳，李成瀚感觉她应该睡着了，于是跑到卧室拿了床冰丝被给她盖上。
看着熟睡的简潼，李成瀚不再作声，起身出了门。
这一觉，简潼睡了快两个小时，有点想吐，又很难受，好不容易肚子不疼了，饿过劲儿地无力感席卷而来。她勉强睁开眼慢慢做起来，看到面前的茶几上有个圆形的外卖盒子，简潼伸出手拿开塑料袋，看到盒子上面放了个纸条：看到就吃完。简潼笑了下，打开盖子来，米粥的清香扑面而来，用手端起来一试，还是温热的。简潼食指大动，三下五除二，盒子见了底。把盒子盖好，放进旁边的塑料袋里打了个疙瘩，又喝了口茶几上的水，简潼心满意足靠在沙发上愣神。
时间已经到了11点，简潼感觉自己恢复了点力气，站起来在房子里看了看。她不太懂一些东西的品牌和材质，但看起来都很精致，每个细节都透露着人民币的味道。房子的整个空间很大，从地板到天花板的距离也有米多，整个客厅加上走廊的开间加起来应该有三四十米。那会儿成瀚哥说有个朋友的房子空着想找人来看，就是这里吗？这是她目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更何况在这个地段，或许等到退休的时候，看能不能买的起这一半大的房子。人在一种有限的环境呆久了，连美梦都做得很保守。就像简潼这样，顶多梦想着存点钱租个稍微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四五十平米左右的一居室，有冰箱，有洗衣机，有个小小的阳台能够晾衣服就好了。思绪翻来覆去，就是不敢想自己能住在这里。还在愣神之际，开门声切断了她的神游。
“你醒了，感觉好些没有，粥吃了吗？”李成瀚拎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吃了，你没回律所吗？”简潼说着就走上前去准备接一把李成瀚手上的大袋子，却被他闪了个身轻松躲开：“你坐着去，我把这些放在厨房就好了。”简潼争不过他，就站在厨房外面看着。李成瀚买完粥放回来又去了趟超市，买了好多吃的和用的回来，有蔬菜、酸奶、零食、速食的粥和馄饨，还有有果冻、面包和牛奶，甚至还有一包红糖。另一个袋子里是毛巾、牙刷、晾衣架和拖鞋。李成瀚收拾完吃的，把用的全部放到吧台旁边后，转过身来看着简潼：“你看看这里还行吗？我给你买了点生活用品，要是还缺什么你自己再添，小区门口左手边的商场负一楼有超市。”
“……”简潼正打算问问这是哪里，好开口拒绝了李成翰你的好意，结果被他一番安排，好像简潼已经答应住进来似的。
“这是你朋友的房子？”简潼还是得说。
“对，你安心住着，不要想太多。”李成瀚不想多说，害怕简潼会拒绝。
“这里看着都是新的，你朋友怎么还没住就空着了？”简潼知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这样的房子价值不菲，说给人住就给人住，怎么可能嘛？
“我朋友他老婆的房子，还没住就跟着他一起出国了，所以就空着。”李成翰半句真半句假地说道。
“那怎么没租出去，或者请自己家里的亲戚朋友来住？”简潼继续问。
“他在国内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拜托我。况且，房子租给不认识的人，他们不太放心”李成翰面不改色。
“那租金呢？怎么收？或者我需要每个月向他缴纳多少费用？”简潼知道李成瀚撒谎，继续追问道。
“要什么租金，你帮他看房子还收你什么租金，你自己交个水电费和网费就行了。”李成瀚笃定道。听他这么说，简潼肯定李成瀚这房子是租的，并且已经签了合同付了钱，就等着什么时候把简潼带过来住。
“成瀚哥，我其实很喜欢这里，这房子又大又舒服，还离公司那么近，我巴不得立刻住进来一刻也不耽误。但我不能那样做，会显得我很无耻。”简潼看着李成瀚，也不想再跟他打哑谜。
“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你说了这房子真是我朋友的，而且就是闲置了空着，你既然那么喜欢那就住下来，不要想那么多，难道你个又远又不安全的地方还没住够吗？”李成瀚走近了两步，整个人有点气恼。简潼说不出话，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有多想逃离那个地方，但理智告诉必须要拒绝。
“你姐姐如果知道你住在那样的地方，她会担心的。”李成瀚看着正欲开口的简潼说道。简潼没想到他会抬出她姐姐，一下子愣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果然，姐姐是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这些年她拼命打工努力活着，是有姐姐这个奔头在，如今说到姐姐，心中的情绪控制不住，眼看就要决堤。
“你也不想她为你担心吧？总有一天她会醒来，会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总不能让她看到你因为她过的不好而愧疚吧？”李成瀚看着简潼的样子，语气一下软了下来柔声说道。
“还有，既然我们已经遇到了，你从前住在哪里怎么过的我可以不问，可现在我再袖手旁观就真的太冷血了。”李成瀚拉着简潼在餐桌前坐下，双手抓着简潼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字字句句地说道。简潼脸上的泪滴落下，没有抬头看他。
“你安心住着，周末我们还约好了去看你姐姐，今天先休息好，下午吃个饭睡一觉，然后我带你过去把行李收拾过来。”李成瀚盘算着，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成瀚哥，这房子是你租的吧？多少钱？”简潼已经动摇，但还是想知道这个，如果以后收入上来，再慢慢还给他吧，只是，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你还想着这个？都说了，真的是朋友的房子，我没花钱。”李成瀚无奈。
“那你朋友有没有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得提前腾出来。”简潼接着问道。
“回来啊，怕是要十年八载吧。”李成瀚糊弄着：“都说了你安心住，有什么事我会解决的。”
“那，好吧，替我跟你朋友说声谢谢，以后有机会，我再谢谢他。”简潼诚恳地说道。李成瀚终于笑了，算是松了口气。他是真心希望简潼能够欣然接受他的付出，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比起儿时的情分，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