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杀人王
多年前，九天雀在江湖上有个称号。
杀人王！
究其原因，在于其一夜之间几乎屠尽漠北苗家满门。
夜风中，杨余看着身前那个瘦小甚至有些佝偻的身影，完全无法将其与杀人王这个号称号联系起来。不过，很快，秦大爷便让杨余知晓了其出手之狠辣。
在折损一名同伴后，另外两名青年人盛怒之下提气追来，齐齐纵身各出一掌拍向秦大爷。只见秦大爷双掌齐出，各自印向一名青年人。
“砰！”
四掌相接，两名青年人各自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公路上。至于秦大爷，则是再吐一大口鲜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宛若风中残烛。
熊山心急如焚，油门踩到底，却挡不住身后两名青年人身子一纵一跃再次追了上来。
强自止住咳嗽，秦大爷看着再次迫近的青年人，一咬牙，直接纵身飞了出去。在空中，秦大爷首先贴近了其中一名青年人，以其鬼魅般的身法冲进那青年人的怀中，以硬承对方一掌的代价，以掌为刀切下了对方的头颅。
踩着无头青年的尸体，秦大爷身形一闪宛若鬼魅般出现了另外一名青年人的身边。仅存的那名青年人面露惊恐，早就知晓九天雀修为惊人，因此他们兄弟三个才阴险的以秦大爷的孙女作为要挟。
却不想，没了束缚的九天雀，即便是重伤在身尚且还有这样的战力！
半空中，那青年人强自扭转身形，然后就想闪避开来，然而秦大爷就宛若附身的鬼魅一般，紧随着那青年人移动。
那青年人见避无可避，一咬牙，双掌如刀打向了秦大爷。然而这双掌却只切到了空气，秦大爷的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面前，那青年人面色大惊，似是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不待那青年人做出任何反应，一只苍老白皙的手从那青年人颈后环绕过来。
“咔……”
清脆的碎裂声从最后一名青年人颈间传来，那青年人的尸首狠狠的朝地面甩去。空中的秦大爷，足不点地，直接扭身飞向了熊山正在疾驶的汽车。
“啪！”
秦大爷宛若一枚炮弹，直接从汽车的后挡风玻璃扎了进来，口中鲜血簌簌流淌，已然逝去了意识。
杨余从天窗缩回身子，运起残存的内力渡向秦大爷。
大夏国警察学院向南十里，远离京城繁华的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城中村，在村庄最边缘的一间平房，正是秦大爷的租房处。
熊山依照柳叶说的法子给杨余缠满绷带后，在杨余的示意下守在门外戒备。杨余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来到床边，柳叶正在给秦大爷号脉。
因为杨余及时传功醒来的秦大爷斜靠在床头不断的吐着血，一旁的小女孩痛哭流涕，让秦大爷老泪纵横。
柳叶缓缓放下秦大爷的手腕，看着杨余微微摇了摇头。又看了哭成泪人的小女孩一眼，复又看向了杨余，目中满是纠结。
杨余心中如同明镜，自然知晓柳叶心中想法，正要开口。却不想柳叶一咬牙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只粉色药盒，打开后从中取出一枚黑色药丸。
杨余见状抬了抬手想要阻止，却终究没能开的了口。柳叶将药丸塞进秦大爷的口中，找出一张毛巾细细的擦拭着秦大爷嘴边的血迹。
自上次柳叶在军训中昏迷之后，杨余便知晓这柳叶随身携带的黑色药丸是何物，正是柳平山辛苦搜集来的稀有灵药给柳叶炼制的续命药丸。
这药丸的名字十分直白，十全大补丸。功效更加直白，续命。
服下药后，秦大爷的面色稍微红润了些，不过气息仍旧十分微弱，可见杨余到场之前，那三名青年人下了如何狠辣的毒手。
轻轻抚摸着爱孙的头顶，秦大爷的目中满是不舍。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杀人王，九天雀！”
出乎秦大爷的意料，杨余直接道出了秦大爷的真实身份。一旁的柳叶惊愕的看着杨余，如果她早知秦大爷的身份，是万万不会以自己为数不多的续命良药救治秦大爷的。
“那你为何还……”
对于秦大爷的疑惑，杨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秦大爷。
良久，秦大爷收回放在杨余身上的目光，低头温柔的看着爱孙，道：
“我，我年轻时曾得高人传授一绝世轻功，《雀凌九天》。凭借此绝世轻功，我在江湖上来去无踪，鲜有敌手。因此，江湖上的朋友都喜欢称我为九天雀。”
“在三十年前，漠北苗家的苗涛为了从我手中得到《雀凌九天》，以我家人性命相威胁。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我……”
说着，秦大爷目光缓缓看向了天花板，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的我，太聪明了，聪明到，没有感情。”
“我知道，苗涛那人心狠手辣，出手向来不留后患。即便是我将《雀凌九天》给了苗涛，我家人的性命也保不住。所以，所以我赌了一把，我决定不屈服，我确信以我的功夫绝对可以救下我的家人。”
“可是，我太过自信了，我的孩子，我的孙子，都被苗涛的人悉数杀死。那个时候，我彻底被仇恨夺去了理智。”
“后来，我一个人，杀上了漠北苗家。我，见人就。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一直，一直杀到了苗家只剩下三个孩子。我，我当时看着那三个孩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我死去的孙子，我，我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说着，秦大爷看向了杨余，道：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可是我，我亲人死去，带来的痛苦，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所以今日，那三个孩子以我的依依相威胁的时候，我没敢反抗，我不敢。如果不是那三人后来大意出现纰漏，可能我今日……”
杨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语不发。杨余同样不知道秦大爷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基本的劝慰都做不出来。
对于杨余没有假惺惺的安慰自己，秦大爷似乎颇为欣赏，看着杨余的面容带有一丝关切。
“年轻人，你与我，是否有同样的疑惑。你，是在害怕自己将来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