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渔火对愁眠
宁霜白在北方的屋子里,眼见着啾啾大雁飞走。满屋子里充斥着炭火的味道,宁霜白将手放在火盆上面烤着,正面温暖了许多后,换成反面。热气随着风蒸发开来,她的手被烤出艳红的颜色。
宁霜白收到了醉红颜的消息,即钦使在三天后到。也对,她笑开了花。自己是单骑独马,而风楣音却是浩浩荡荡的使臣大队人马。
风楣音在回到北疆后,众人皆以世子爷相称。世子爷名素玉。
他第一个拜访的人,便是阿静。
而阿静这些年居住的地方仍然未变,台阶上有着长着青苔的绿痕,北方草原上的绿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不变的,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他的妻子绢知。
一辈巾帼枭雄,而今长眠于青草之下,他偶尔梦见那一幕,她被俘虏后,自九尺城墙上跳下,摔成肉泥,尸骨无存。
阿静喜欢青草,寓意着勃勃生机。阿静逐水草而居。也算一种缅怀吧。
夜幕渐渐降临,一轮弯月挂在铁一般的黑幕上,素玉与阿静把酒当歌,对月几何?
“这些年,你始终不肯续弦,便是绢知在天有灵也会感到不安的。”杏色衣袍的素玉,眼中有着底定天下的从容,这些流年里脉脉流动的心思,共谁知?锦瑟弹起时,她的指尖仿佛穿越十万里大海才有的一曲凤仪江山。那斩断利州变乱根源的一剑中,谁知她手中颤抖,难见艳红。
“素玉,我看到了,看到了你眼中的那个女子的影子。”
“她就映在杯底。”
素玉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阿静,你看到了白霜,而我难道就没有看见绢知吗?
绢知啊!北疆的一国女帅,与阿静夫妻两人,共称为一时双壁。她策马飞扬在北疆的草原上,那样鲜活而又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啊!她却只看上了老实厚道的阿静。她似梅花,被霜雪磨砺后更加惊艳。时空如能倒转到那一天,他定然不会让她去攻城,结果她的死成为了他一生不能逾越的生命之重。
她虽然生活在北方,但却极其想到南方去一趟,看看南方女子是如何生长的。
北疆十二年,她去了一趟宛然,回来时,她穿着南方女子的华服,她觉得这才该是女子的装束,她听见来北疆奏乐的乐师的琴声便被吸引住,她的眼眸中仿佛深藏着秋水长波,滟滟舞动的姿态。眼光移开的那一刹那,她不知道,他也为她所吸引。
她答应他的求亲的那一刹那,他仿佛被惊雷劈中,无限的喜悦,无限的欢愉。
三叩首以后,按照北疆风俗,那便是夫妻。
他掀开红盖头,她素颜淡抹,“我是北疆人,今日嫁与阿静,便应着我北疆服饰。”
此刻,倾国倾城。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便是一笑,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又如同在小舟上听着江南有名的歌曲,更似有人用轻功坐于楼台殿阁之间,一壶春花秋月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