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师遗书

李本来还打算询问金泰一些其他的事情，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具体要问什么。于是，他只能叮嘱道：“金泰，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

金泰闻言，赶紧点头应是：“先生放心，奴才知道轻重。我绝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情的。”说完，他转身便向阳谷君府邸的方向疾奔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独自坐在地上，望着金泰离去的方向，心中却越来越觉得“金泰”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他皱眉思索了片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也就懒得再去追究。

离开阳谷县之后，李在路上又不禁想起了金泰的事情。他总觉得这个名字给自己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与自己有着某种莫大的关系。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他努力回想自己与金泰的交集，却始终想不起个所以然来。这种感觉让李十分困扰，却又无可奈何。

经过三四天的跋涉，李终于远远地望见了临河的城郭。坤国自古便是富庶之地，而其首都临河更是富甲天下，人口多达百万，堪称当时玄天大陆上最为繁华的都市。这里市农工商样样俱全，繁华程度无与伦比，据说人们举起衣袖便能遮住太阳，一起挥汗则如同天空洒雨一般。

城内的街道宽阔得足以并排行驶六辆马车，相比之下，封丘甚至天启都显得逊色许多。李自城东门入城，沿着贯穿南北的大道直奔学倌区。半年前，青阳子曾来到这里讲学，如今李发现临河比起以前更加繁华了。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沿街新开张的店铺琳琅满目。人们的衣着华丽多彩，与封丘那种流落街头的难民形成鲜明对比。毕竟坤国已经快四十年没有战争了，据说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甚至因为长时间未动而长满了虫子，每过几年都不得不更新一遍。

李来到第一个路口，马车拐弯后便进入了学倌区。这里的街道两旁建筑高大雄伟，其主人大多是各国的知名学者和修士。学馆林立，据说最多时曾有上百家之多，吸引了三千余名学子前来求学。青阳子的学馆就位于第二个里巷之中。

当代坤王颇有其先祖坤宣王的遗风，他授予各地学者修士大夫头衔，并开辟出一块地带作为学倌区。他喜欢看这些门派各异、学说不同的家伙们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相互论战。据说在贤王的圣明之世中，这样的场景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学倌区已经开设了几十年之久，临河的老百姓早已习惯了这些学子修士们相互叫骂攻击的场景。很多人开玩笑说，要是刮起风来，恐怕整个临河都会充满口水味儿了。

李很快就来到了青阳子的住所，那是一座高大的房屋，二楼便是青阳子的房。他走进门，看到四师弟韩布正坐在大门下专心致志地读。李顺手将缰绳扔给了韩布，韩布抬起头，看到李回来，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二师兄，你回来啦！一路可好？”韩布高兴地叫道。

“还好，师父呢？”李问道。

“师父在二楼看呢。”韩布回答，同时一把拉住了李，“二师兄，你得劝劝老师。”

李脑筋灵活，为人随和，在师兄弟中人缘特别好。大家有事不敢直接跟师父和大师兄开口，总是请他帮忙转告。所以，对于韩布的请求，李并不感到意外。他笑了笑，调侃道：“怎么？师弟要娶媳妇了？师父不同意？”

韩布瞪了李一眼：“二师兄，你别瞎说。我还不到岁数呢。我是说，你得劝劝师父。机会不是总有的。前几天，涿国的大夫来礼聘师父去涿国做大将军，可师父却拒绝了。这样下去，我们师兄弟还有出头之日吗？我还年轻，可大师兄和二师兄你却已经不小了。这岁数在以前，都已经登台拜将了。”

李微微点头，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明了。他怎会不懂韩布那份热切的期盼呢？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谁不希望自己的师父能够踏上更高的巅峰，带着弟子们一同翱翔于广阔的天地之间？若师父始终隐于山林，弟子们又怎能甘心蹉跎岁月？他轻轻拍了拍韩布的肩膀，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涿国国力衰弱，国王昏庸无能，师父的选择是明智的。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与师父商议一件大事——乾王已向师父发出邀请，希望师父能前往乾国。”

韩布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兴奋地拍了下巴掌，仿佛已经看到了师门辉煌的未来。

李来到师父的房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他深知师父的威严与智慧，因此在师父面前，他始终保持着恭敬与谦逊。他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的忐忑与紧张尽数压下。“师父，弟子回来了。”李推开门，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青阳子正端坐于桌前，手中捧着一卷古籍，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好好，快起来吧。”他放下手中的卷，示意李进屋。李站起身，却又要再次行礼，青阳子摆了摆手：“在家里就不必多礼了。一路奔波，辛苦了。”

“不辛苦，弟子已经习惯了。”李坐到师父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

青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拢了拢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

“是的，师父。”李恭敬地回答道，“如果师父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动身前往乾国。”

青阳子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慈爱地看着李，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哪能那么快？这里还有你不少师兄弟呢。难道这一趟出去，你的心就变得这么野了？”

“不是，乾王萧永诚邀师父前往乾国，机会难得。”李笑着说。接着，他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周游列国、参与铲除乾国叛乱的经历，每一个惊险的瞬间、每一次的决策都描绘得栩栩如生。最后，他郑重地说道：“乾王本应亲自前来拜请师父，但因国事缠身无法脱身，他恳请师父务必前往乾国一趟，乾王必会重用。”

青阳子听完李的叙述后，紧皱着眉头在房内踱步。他深知，如果李所言非虚，那么乾王萧永确实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君王，而乾国也是中州地区的一大强国。这确实是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抱负的好地方。最终，他停下脚步，决然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乾国看看吧。”

青阳子的话音未落，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大弟子施澄、三弟子仇荆、四弟子韩布齐刷刷地跪在门口，齐声说道：“恭喜师父，愿师父在乾国大展宏图！”

青阳子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弟子们的用意。他板起面孔，严肃地说道：“此去乾国，只是去考察乾王的为人和乾国的实力，是否要在乾国为官，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你们明日就收拾行囊，先回家辞别家人，然后我们在天启城集合。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弟子们闻言喜形于色，相互击掌庆祝。最后，韩布打趣道：“二师兄，你现在可是富翁了，怎么还不请我们吃顿好的？”

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被师兄弟们听了个全。他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赔罪道：“哈哈，是我疏忽了。今晚咱们就去好好吃一顿，想吃什么尽管说！”

“肉！”弟子们异口同声地喊道，笑声在房里回荡。

第三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为青阳子的院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施澄、仇荆等弟子已经按照师父的吩咐，踏上了回家辞行的路程。而李，这个没有家的孩子，则静静地站在青阳子的身边，准备跟随师父踏上西去的征途。

临行前，青阳子从屋内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包裹，郑重地交给了李。“这个包裹，你要小心保管。”青阳子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李接过包裹，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笑容：“师父，您是不是太小心了？我听说您老人家可是两袖清风，没什么积蓄。就算这里有些金银珠宝，您也不必担心，我现在有乾王给的百万赏钱，足够我们师徒俩挥霍一阵子了。”

青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手里掂着那个包裹，语重心长地说道：“金银珠宝为师倒不担心，但这个包裹里的东西，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珍贵。这是祖师留下来的，是咱们门派的传世之宝。先师曾经告诫过我们：天下一日未定，一日不可传之于世，谨防小人祸害天下。你一定要保护好它。”

李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包裹的重要性远超他的想象。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包裹，问道：“师父，我在外面听到过一些关于先师遗的传言，说它是旷世奇，有上天入地、百战百胜之能。但我以前看过这本，虽然深奥却也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青阳子叹息一声：“世人愚昧无知，以讹传讹。武学兵的精妙之处在于理解天地万物运转变化的规则并灵活运用，哪有什么无所不能、百战百胜之？说这话的人都是门外汉。即使把给他们，想必也没什么大用。”说着他挥了挥手：“上车吧我们要去封丘顺便看看你师伯他都已经一百岁了。”

李驾车行驶在临河城外的官道上，师徒二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