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朝堂变故(第2/2 页)
他继续说道:“陛下,上古的圣君曾经设立过谏鼓、诽谤之木等来广开言路、听取民意。而今天大王的德行尚不能与那些圣君相提并论,却杜绝言路、不听取臣民的意见和建议,又如何能够知道自己的过失并及时改正呢?”
乾王萧永听着颜益的讲述,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他觉得这个老头子唠唠叨叨了半天,无非就是想要自己释放太后、广开言路罢了。自己已经听够了这些陈词滥调!他盼望着此事赶紧了结,于是催促道:“寡人看不出上古圣君有何过人之处!你有话就直说吧!”
颜益见乾王萧永并未立即发怒,便斗胆走到了王座的下方,他仰望着高坐在上的乾王,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激昂与坚定:“陛下,大乾历代先王皆以贤德著称,立国之本在于忠孝。正因如此,宫门外那二十九名大臣才得以活到今天,让大王逞威啊!然而,可悲可叹啊!孝公、武王、王等先王们,他们在天之灵若能看到今日之景象,又会作何感想呢?太庙里的列祖列宗啊,请睁开你们的双眼,看看这二十九名先朝大臣,这二十九名忠谏之臣,他们无辜的性命就这样断送在大乾的棍杖之下。如今的大乾宫殿,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令人惨不忍睹!”
颜益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他高举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呼喊道:“大乾的先王啊!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子孙?他车裂假父,显露出嫉妒之心;扑杀二弟,背负上不慈之名;囚母禁宫,更是犯下了不孝之行;锤杀谏士,这简直是暴君所为!”
此时,颜益突然发现乾王萧永的双眼微微合上了,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他心中一紧,赶紧趁机说道:“前两件事情已经过去,无法挽回;但后两件事情还来得及补救。如果大王能够知错就改,天下人必定会重新向乾国聚拢。否则,一旦天下人得知大王的所作所为,他们都会犹豫不决,不敢再向乾国靠近了!”
颜益再次偷偷地瞥了一眼乾王,见他正陷入沉思之中,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他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乾王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于是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历代先王啊,请允许我随你们而去吧!让我的鲜血来洗涤大王的眼睛,让他看清这世间的真相。我愿意做你们的臣子,而不愿做萧永的臣子……”
说着,颜益以厚厚的袍袖遮住自己的面孔,一头便向殿中的铜柱撞去。由于是额头撞在柱角上,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也已经头破血流了。颜益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哭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凄凉和悲壮。
乾王萧永的面色时而涨红,时而发紫,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挣扎。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宽恕太后,因为在他看来,母慈才能子孝,如果母亲不慈爱,儿子又何必强求自己去尽孝呢?他曾经读过那些腐儒们讲究孝道的故事,但此刻却觉得那些故事都是如此的虚伪和可笑。他真想让那些人们亲自趴到冰面上去抓鱼,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把冰化开。
然而,乾王也清楚地知道,朝廷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君与臣之间的对
峙也必须有个了结。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叫道:“快救颜益!”
听到乾王的命令,大臣们立刻七手八脚地上前救助颜益。而颜益则趁机装腔作势地哭叫道:“让我随先王去吧!让我随先王去吧!”一时之间朝堂上乱做一团。
乾王萧永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心中的重压随着这声叹息稍微减轻了一些。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萧永年轻气盛,若有得罪之处,向先生赔罪了。来呀,传我命令,厚葬宫门外的大臣,以彰显他们的忠节。同时,赏赐颜益俸禄年两千石,以表彰他的直言进谏。”
说到此处,乾王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决定。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另外,太后宫禁解除,不日寡人将亲自去请安,以尽人子之道。”
颜益闻言,心中大喜过望。他连忙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连声称赞:“大王圣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王能够闻过则改,实乃贤达如圣君之举!”
乾王萧永看着颜益的表演,心中不禁暗自冷笑。这些儒生真是翻脸比翻还快,刚才还骂自己是暴君,现在又把自己捧成了圣君。不过好话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乾王也乐得顺水推舟。于是他又宣布封颜益为上卿,让他成为朝廷中的重臣。
乾王派人去厚葬了那二十九名大臣。然而由于时日太久尸体已经腐败肢解了稍微一碰就散架了最后只得将这二十九人合葬在一个大墓里,并称之为“忠孝墓”。在葬礼上乾王亲自祭奠了这些忠臣的英灵,表达了对他们的敬仰和哀悼之情。
不久之后,细作回报,岳翎在其封地永江频频接见外国使节,似乎有东山再起之势。乾王萧永闻讯后,内心再次涌起恨意,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王位。于是,他下令将岳翎全家发配至边境,以绝后患。至此,薛灵叛乱的事件终于尘埃落定。乾王不仅赢得了贤名,还巩固了自己的权力。而颜益也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富贵,这场政治风波似乎以两全其美的方式结束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真正完结。一日,公子萧云神秘地前来进见乾王。萧云是萧永的伯父,先王的长子。当年若非岳翎的计策使乾凌异军突起,他本应是上代乾王。好在萧云为人老实宽厚,几十年来一直小心谨慎,如今掌管王族事务,深受众人尊敬。
乾王萧永见伯父亲临,赶忙下台阶搀扶。萧云已经年过七十,腿脚十分不灵便。“王伯,您怎么亲自来啦?”乾王扶他坐下后问道。
“老臣有事,不吐不快。”萧云哑着嗓子说道。
“王伯但讲无妨。”乾王坐在他对面,望着伯父脸上如鱼皮般层层堆积的皱纹,心中不禁一阵感慨。难道自己老了也会变成这样吗?难道君王也会生老病死吗?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毕竟他只有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
萧云年岁已高,说起话来总带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沉重地开口道:“老臣实在是替大王的安危担忧啊!听闻大臣权重,则主上危急。想那晟天子失权后,凉砀朝三家便瓜分了天子土地;蔡氏衰微,渝姓便趁机代之为坤王。这都是外姓大臣权势过重的恶果。古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客卿个个野心勃勃、桀骜不驯。薛灵叛乱、岳翎阴谋祸国,这些人都是外邦出身,他们岂能真心效忠我大乾?豹死首山,狐死首丘啊!野兽尚且死时面向故土,何况人乎?他们终究会向着自己的父母之邦。”
乾王萧永听伯父这番剖析,心中不由一沉,忧心忡忡地问:“那依王伯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萧云见乾王已被自己说动,心中暗喜,趁机进言道:“陛下,依老臣之见,应驱逐一切客卿,让乾人自己治理乾国。谁说我大乾无人?为何要让外邦人骑在乾人头上作威作福?徐洪、徐雷父子哪个不是功勋卓著?他们不都是地地道道的乾人吗?再说我萧姓子孙,哪个不是大王的骨肉至亲?他们个个忠心耿耿、早就想报效国家了。大王请想,这大乾江山也有他们一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望大王明察秋毫、从善如流。”
萧云这番滔滔不绝的唠叨,实际上是为了替王室贵族讨回失去的特权。而乾王此时正焦头烂额、急需信得过的亲人出谋划策。于是,在萧云的怂恿下,乾王颁布了“逐客令”,决定将所有外邦官员驱逐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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