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通古斯人

李面对夜行人的求饶，内心不禁感到好笑。他从未听说过如此软弱的刺客，居然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先求饶了。然而，他并不想就此放过对方，于是冷冷地说道：“今天你要么跟我回去，招认出幕后的元凶，要么就打败我。”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飞身而起，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向夜行人劈去。

夜行人原本已经做好了再次逃跑的准备，但见李已经挥剑冲来，知道无法逃避，只得硬着头皮应战。只见他双手迅速地向背后一抄，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便出现在他手中，向着李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李身手敏捷，身体一侧滑，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刀，同时挥剑向外一拨。

“铛！”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夜行人的钢刀被李拨出了两尺远。然而，这一拨之力也让李感到虎口发麻，他手中的剑竟然脱手飞出。好在李反应迅速，他借着剑飞出的力量，身体随之倒跃而出，竟然平着飞出了两三丈远。在空中，他准确地追上了飞落的宝剑，一伸手便抓住了剑柄。随后，他轻盈地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好身法！”夜行人由衷地赞叹道。

然而，李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丝羞愧。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刺客逼到如此境地，手中的剑差点脱手。这对于自恃甚高的李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次，他不会再大意了。全身的灵力被他疯狂地灌注到剑中，剑身瞬间爆发出刺骨的寒气。这把剑，名为寒影，是乾王赐予他的宝物。据说是从遥远的西方传来，剑身上镌刻着神秘的符，使用者可以将灵力注入其中，挥发出寒冰之力。

李知道，自己之前之所以吃亏，是因为太过轻视这个夜行人。而现在，他要全力以赴，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向着夜行人飞掠而去。

“看招！”李低喝一声，手中的寒影剑瞬间挥出一道寒冰剑气。这道剑气犹如一条冰冷的巨龙，咆哮着飞过护城河，直扑夜行人。剑气所过之处，河水瞬间被寒气侵蚀，凝聚成了厚厚的冰块。

李也趁机飞身过河，他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夜行人的面前。寒影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对方的要害。这一刻的李，仿佛已经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化作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面对激飞而来的剑气，夜行人紧握的钢刀突然闪现出一道幽兰的光芒。他瞬间发力，一刀击出，竟将李的寒冰剑气击得粉碎。紧接着，他双手舞动钢刀，密不透风地护在自己身前。李只觉得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面由钢刀织成的大网，亮光闪闪，扑面而来，让他手中的剑竟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李此刻心知遇上了劲敌，这小子先前的示弱原来只是在迷惑自己！他心中虽然惊讶，但动作却丝毫不慢，身形游走间，沉着应战。只见他手中的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化作一团耀眼的光影，试图寻找夜行人的破绽。

然而，说来也怪，夜行人的刀法虽然简单，只有几招，但翻来覆去地使出来，却让李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他心中暗自焦急，手中剑招越发凌厉，却依然无法奈何对方。

渐渐地，李感到头上白雾升腾，汗水如雨下。长时间的激战让他的丹田内再也使不出一丝灵力。

就在这时，夜行人突然跳往远处，他手拄钢刀，大喘着粗气道：“算了算了，算奴才打不过你。天快亮了，奴才得回去交差了。”说着转身就要走，似乎并不想再继续这场战斗。

其实，李此刻也是真心不想再与夜行人斗下去了。然而，他内心的好胜之火却仍在熊熊烧。他高声喊道：“想做缩头乌龟吗？你主人到底是谁？”尽管口中这样说着，他的身体却已经疲惫不堪，没有一丝力气再追上去了。

夜行人转身向李作了个揖，苦笑着说：“奴才真的不能说。其实，奴才是打不过先生的，您的招法层出不穷，变化万千。但先生也一样捉不住奴才，因为奴才还有绝招未出呢。”

“吹牛。”李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心中却不禁一凛。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棵大树上。这个夜行人的刀法虽然只有那几招，但自己却始终无法取胜，这实在让他感到心惊。不过，此时靠着大树的李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他想：“看你有什么办法，就算从背后进攻，我也不怕。”

“先生，还是放了奴才吧。要不……”夜行人再次躬身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要不怎样？”李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心中却暗自警惕。

突然，夜行人小臂一抬，一柄钢刀呼啸着向李飞来。那速度之快，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李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无论是闪避还是举剑格挡都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以钢刀的力道，他根本挡不住。

此刻，李心境反而明朗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完了，死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这辈子真冤！”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他只觉得

耳边有些发凉，侧头一看，只见那柄钢刀竟然钉在了他身旁的树干上。刀尖没入树干三寸多深，而刀把则紧贴着他的耳朵。

李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此时，夜行人已经摊开了双手，微笑着说道：“看，先生这回相信了吧？奴才真不想杀人。十丈之内，一只老虎也跑不掉的。”

说着，他径直走了过来，从树干上取下了钢刀。而李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夜行人走了，临走前又向李作了个揖。而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要说谢他杀之恩？他心中五味杂陈，感激、羞愧、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回到耿林家，天色已经亮起，耿林一家根本不知道晚上来了刺客。第二天，李便向耿林辞行，耿林惊讶不已，纷纷挽留他多住几日。但李去意已决，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别在人家家门口丢人了。

李一路东行，心中滋味难以言表。原本想擒获一名盗贼，却反被对方戏耍，这种屈辱与挫败感让他如鲠在喉。然而，路上的美景逐渐抚平了他内心的波澜。宽阔的大道两旁，茂密的森林宛如绿色的屏障，向天边延伸而去。阳光洒落，云朵洁白如雪，李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开阔起来。走了一程又一程，夜行人的事情渐渐被他抛到了脑后。

出封丘向东三十里，便是阳谷县的所在地。这里是公子元的私邑，人口众多，繁华程度不亚于一座小城。由于在铁玄关与公子元结下了梁子，李对这座城邑自然多了几分警惕。当他抵达阳谷县时，已是下午时分。他在路边找了一家看似朴素却干净整洁的饭馆，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饭馆掌柜的正坐在门口的凉棚里，哼着小曲，享受着午后的惬意时光。看到客人上门，他立刻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笑容。李扫视了一圈店内，最后选择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下。他仰面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儿有肉食吗？”

“有！有！有！”掌柜的连声应答，兴奋得鼻尖直冒汗。在这个时代，普通平民连麦馕都难以吃饱，奴隶的生活更是凄惨无比。肉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奢望，只有贵族、官员和商人才能偶尔享用。因此，民间将贵族和当官的人称为“食肉者”。由于肉食稀缺，一般的小饭馆也很少准备。

掌柜的自柜台后拿出一只肥硕的山鸡，献宝似的放在李面前：“客官，您真有口福！这是昨天才打来的山鸡，新鲜得很！上等野味啊！您尝尝看，保证让您满意！”

“炖一只鸡，再打半斤酒来。”李悠然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与往日不同的底气。想当年去乾国时，他一路上节衣缩食，每一钱都捏得出水来，生怕多花一分一毫。但如今，时移世易，自己的身价已非往日可比，百万之巨的财富，天启城外还有十顷良田，这让他有了更多的自在和底气。

没过多久，一只炖得香喷喷的鸡便被端到了李的面前，那鸡肉炖得酥烂，香气四溢。李边吃边喝，只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美酒佳肴下肚，他的心情愈发舒畅。

正吃得痛快时，忽然听见掌柜的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起身向门外迎了出去。李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望向窗外。这一看不打紧，他顿时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了上来，整个人如坠冰窖。

只见大路上走来一个人，一身黑衣如墨，手里提着三只野鸡，背上背着一柄钢刀。那身形、那气势，不是夜行人又是谁？李心中叫苦不迭，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又碰上他了？

这回夜行人的面目露出来了，只见他的头发居然是金色的，而且卷曲得非常厉害，活像个大蘑菇。他的眼睛深陷进去，鼻子也高出常人不少。那模样竟是个通古斯人。

只听掌柜的笑道：“金泰，今天收获又不小吧！”言语中透露出与这名叫金泰的通古斯人十分熟稔的样子。

金泰机警地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低着头迅速走向饭馆。

李见状，心中一紧，赶紧戴上大斗笠，将自己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他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金泰认出。但心中的好奇却让他忍不住琢磨起这个名字来：“金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金泰刚一进门，就压低了声音询问掌柜：“大叔，昨天我送来的山鸡卖了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掌柜的笑着回答道：“卖了两只，给你娘抓药的钱已经够了，还剩下五钱。”说着，他从柜台后拿出一包精心包裹的草药，又掏出几枚铜钱递给金泰。他关切地询问：“你娘的病最近好些了吗？”

金泰接过草药和铜钱，轻叹一声：“咳，还是老样子。”他将手中的两只山鸡交给掌柜，又拎着另外一只说道：“这只麻烦大叔帮我送给宋老伯吧。”

掌柜的接过山鸡，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真是个好孩子啊！你要是能娶了宋家的姑娘，他们家得多高兴啊！”他将两只山鸡藏进柜台里妥善保管。

金泰道谢后准备离开。他缩头缩脑地走出门外，

似乎在刻意避开旁人的注意。李见状心中一动，赶紧叫住掌柜：“掌柜的，我要去城里找个朋友有点事。马车先放你这儿寄存一下，等我回来加倍付钱。”说着他急匆匆地出门追向金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