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忠诚(第2/2 页)

“没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行进的速度倒也不慢。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七十里外的义兴县。虽然义兴县城在望，但他们并没有入城，而是直接朝着一侧的大山方向行去。远远地，他们就看见山脚下有一处简朴的房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格外清幽。

徐华指着那处房舍道：“我们到了，这就是胡天松的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说着，他迈步向前走去，准备敲门拜访。然而，他刚走到院子门口，就一眼看见院子里有个穿着短衫的大汉，正光着胳膊，挥汗如雨地劈着柴呢。

徐华见状，不禁大声叫道：“你倒是自在啊！”

大汉听到叫声，抬头一看，见是徐华，顿时哈哈笑道：“原来是少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这位是？”他的目光转向了李，脸上流露出好奇之色。

徐华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典客副丞李大人。”

“哦？原来是李大人！”胡天松爽朗地笑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斧子，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今天早上一出门就看见了喜鹊在叫，原来真有贵人来访啊！二位大人请进。”说着，他热情地邀请二人进入屋内。

徐华和李相视一笑，跟着胡天松走进了院子。李注意到，胡天松虽然腿脚不便，但行动却十分麻利，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和豪爽。在院子里，胡天松一拐一拐地将劈好的柴堆到角落里，然后请二人在石桌旁坐下，准备沏茶待客。

李一眼就被这位大汉深深吸引了。他豹头圆眼，显得威武不凡，而那宽阔的肩膀仿佛有一个半人那么宽，透露出无穷的力量。尽管是隆冬腊月，寒风凛冽，他却只穿着一件短衫，身上热气腾腾的，仿佛是一尊铁铸的雕像，在寒风中冒着白烟。

在路上，徐华已经向李详细介绍了胡天松的情况。胡天松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勇士，铁匠出身，擅长使用一柄重达一百余斤的链子铁锤。他曾在徐华的父亲徐雷手下担任将领，作战勇猛无比，功勋卓著，官封千人将。然而，此人虽然勇猛无双，但却有勇无谋，最终在一次战斗中兵败受伤，导致足部残疾，爵位也被削去，只得黯然回家重操旧业，继续打铁为生。

此时，徐华站在院子里，看着胡天松那雄壮的身姿，感慨地说道：“兄弟虽然脚跛了，但雄风依然不减当年啊！李大人即将出关办事，你也许有用武之地了。”

胡天松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战败的耻辱，此刻听到徐华的话，顿时豪气干云地回答道：“在下虽然足部残疾，冲锋陷阵怕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但是，我的力气却还有得是！”

李闻言不禁笑出声来，他欣赏地看着胡天松说道：“壮士不必担心，你可以担任我的警卫之责，随我周游列国，我必定论功行赏。”

徐华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胡天松的肩膀说：“在外国办事，你喝酒就不用担心了，可以尽情畅饮。”

胡天松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如此最好，省得我老躲在地窖里喝。”他说着，还向徐华挤了挤眼，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李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指着徐华笑道：“原来你在地窖喝酒的办法是跟他学的。”他的话音刚落，徐华就羞愧地摆了摆手。

此时，胡天松却大笑着跑进土屋，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娘，我要去立功了！这位大人不嫌弃我足残，给了我一个机会。您在家等着，等我立了功，就叫隶臣们来侍候您，让您也享享福。”

胡天松的老娘听到儿子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哇，我儿又要有出息了。”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乾人出征时挂的压胜钱，铜钱两面是铭是：辟兵莫

当，除凶击殃。“好好带着这枚压胜钱，保佑你平安归来。回来时给娘带回一房媳妇回来。”

胡天松接过压胜钱，郑重地点了点头：“娘，您放心吧！”说着他便大步向马车走去。胡母也跟着走出土屋，满脸笑容地送别儿子。

李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本来以为生离死别是人间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但看到乾人如此淡漠地面对离别和战争，怪不得别人总说乾人有虎狼之心呢？

众人上了马车，徐华回望着那座简陋的土屋，指着它对胡天松说：“以前你立功时，不是有过不少赏赐吗？怎么现在家里看上去只剩下这四壁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

胡天松闻言，不禁大声笑道：“哈哈，都喝了酒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豁达和不羁，仿佛对于曾经的荣华富贵并不在意。

徐华故作正经地说：“酿私酒、偷喝酒都是犯法的，你小子可得小心点儿。”

胡天松熟练地抖了抖缰绳，让马车继续前进，同时回答道：“罚钱是没有的，您也看见了我家这光景，就只剩这四壁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但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沮丧。

此时，李在一旁长叹一声，说道：“严令禁酒必然造成酒价飞涨，其实有些东西是永远禁止不了的。”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禁令的无奈。他想起了在右丞相府上花天酒地的日子，那些贵族高官们躲在家里违法乱纪，却无人能管。这种不公平的现象让他感到十分沮丧。

徐华听到李的牢骚，不耐烦地盯了他一眼。他心中感到奇怪，如此聪明的李为何总有这么多不满和抱怨？在他看来，作为臣子就应该忠诚地执行大王的命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并不理解李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李瞥见徐华的神情，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他的思绪如流水般回溯，回到了自己年幼时在师父道观中的日子。那时，他无意间翻看过一本，中记载的历史与当今的中州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中描述的一位军人，形象与徐华在李心中悄然重叠。同样的军人世家，同样的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对命令的服从从未有过丝毫犹豫。天下一统之后，他被委以重任，镇守北方边疆，手握三十万边防军，身边更有太子相伴。然而，命运却如同捉弄人一般，在大王迅游途中突然驾崩。奸人趁机作乱，假传圣旨，那位将军在忠诚与权谋之间，最终还是选择服从命令自杀。

李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他努力回忆着那个将军的名字。终于，它如同浮出水面的气泡一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蒙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