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自首
舒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个坏人，但她从深渊中拉回了自己的父亲，却将自己送进了深渊。
她再也无法从这里脱离，只能一路越陷越深。
甚至，她觉得阳光都开始那么的刺眼，她这样落入黑暗的人，哪里还配的上照耀这么明亮的光。
当陪着父母老去后，舒晚实在接受不了内心的折磨，想要了结自己死去的时候，下面的人突然汇报，在组织里发现了卧底。
卧底。
进到这个地方还被发现，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必死无疑，而且死的会很凄惨，备受折磨。
舒晚在这个组织这么多年，不知道听说过多少个卧底的故事，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没能成功。
没办法，他们这个组织的头头，主打的就是一个疑心病重，除了外围的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凡能在组织里有一席之地的，哪个不是祖宗十八代都被查的清楚明白。
更不用说，像是舒晚这种，父母的身家性命，其实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泥潭之所以是泥潭，是因为它只能让你深陷，根本不会给你脱离的机会。
舒晚第一次的，主动见了一个卧底，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这么多人前仆后继，明知道是死，还要踏足这片深渊。
完全封闭的房间里，舒晚看见了那个女孩，居然是个女孩，看样子，也才二十出头，正应该是很青春的年纪，可现在狼狈的，都不如一个乞丐。
“你为什么要来？”舒晚的眼睛里，有着纯粹的好奇，她看着这个，已经全身上下都快找不出几块好肉的姑娘。
“为了消灭你们这些罪犯。”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仇恨和厌恶的光。
“你应该知道，自己也不会成功的吧，这里，已经吞掉了太多人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舒晚依旧好奇的看着女孩。
“只要一天，你们没有被法律审判，这里就依旧会有人来，直到你们被法律审判的那一刻为止。”女孩说着，还吐出了一口血沫。
“我听下面的人说，你的警号是继承的，据说继承自你的父亲，而他，也曾是来过我们这里的卧底，两代人，都折在这里，不可惜吗？”舒晚叹气。
“可惜？怎么会可惜？我只可惜，我也没能做到，掀翻你们这个贼窝！”女孩恨的咬牙切齿，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舒晚一怔，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动容，“你知道等你离开这个房间，你可能还会遭遇什么吗？”
“我华夏警察，无所畏惧。”女孩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们可能会把你扔给几十个男人，甚至是猪狗，他们还可能用钉子刺穿你的每一根手指，一寸一寸的剥掉你的皮，一寸一寸的削掉你的肉，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怕吗？”舒晚的语气很清淡，但她说的，是实话。
虽然她从没亲眼看过，但她听过许多处理这些卧底的方法，他们死相之惨，就连组织里也有很多人根本都不敢看。
那太惨烈，太痛苦，简直是超越了人类能承受的极限。
“我不怕！”女孩大吼了一声，眼底蓄满了泪水，她怎么能不怕呢，她也只是个女孩而已。
还不等舒晚继续说什么，女孩就闭上眼睛，大声的说了起来，“我志愿成为一名华夏人民警察，我保证忠诚于华夏，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女孩一遍遍的大声读着，舒晚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好半晌，舒晚起身，走到女孩的身前，“你很棒，是我很羡慕的模样，你的父母，一定以你为荣吧……”
舒晚轻轻的捧起女孩的脸，看着对方含着泪的眼睛，“我能做的，就是送你一程，让你少一点痛苦。”
女孩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她快速的说道，“你可以自首，只要你自首，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同情我对吧，你同情我，你相信我，只要你自首，一定可以从轻判决的，你这是重大立功表现，只要你愿意……”
女孩还没说完，一声枪响，终结了她的生命。
屋门一下就被打开了，哪怕这个屋子是隔音的，但枪声还是传了出去，门口守着的人一脸焦急的看着舒晚，“晚姐，你怎么就处理了，那边好像还没审完。”
“她骂我，我不开心。”舒晚挑眉一脸的淡然，“不过是一个卧底罢了，哪年还不得抓几个，这点小事，老大不会怪我的，安了。”
舒晚淡定的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下巴向着屋里比了比，“处理干净了，碍眼的很。”
舒晚似乎毫不在意的走了，回到房间里，舒晚却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动弹。
她的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忠于华夏，忠于人民……”
她真的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可那一刻，她依旧忍不住的为这些话动容，是啊，她怎么就坏到了这个地步，她害了多少人呢……
舒晚如今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这点小事，她只被骂了几句，压根没受到什么处罚，也没人认为，舒晚会背离组织，毕竟她已经是首脑的干女儿了，在这里，谁不喊她一声姐。
然而，舒晚自首了。
在没有任何人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只是出去和平常一样，逛了逛街，吃了点小蛋糕，买了一杯廉价的勾兑奶茶，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啃了两个馒头。
然后，舒晚去了警局。
当她带着手铐坐在那冰冷的椅子上时，舒晚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的放松过，她仿佛觉得，那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又温暖了起来，让她又能感受到，阳光下的快乐。
“你为什么选择自首？”
“因为有个女孩觉得，我同情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