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血洒钱塘

林雨轩以及天青盟众人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九江坞师爷调教出的九江水师，的确可以称之为精锐，但他却忘了一点，一个至关重要，乃至决定生死的点。

这一点，不是战况初始时的气势，不是战况焦灼时的悍勇，甚是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这一点，就是在应藏在最平常普通的撤离之中。

因为初始的气势看的是军阵，焦灼时的悍勇靠的是平日的训练，背水一战的勇气靠的是士卒的血性。

既肯做水贼，那血性自是不缺，军阵和训练都是死板的东西，同样不难。

而最难的点，恰恰就是在这种军力远胜对手，但却因为战略目标无法达成，所以要仓促撤退之际。

这种情况下，将士不知战略，只觉战尚能能胜，却仍要规避，心中难免火气十足。

而且因为战事从头到尾都是优势之局，就算撤退也难免会对敌人产生轻视，最容易懈怠。

更何况虽然九江水师被当做精兵调教，但骨子里却仍是匪贼之流，大胜自然人人意得志满，可一旦战事不顺，就难免会露出颓废之象。

在多种的因素下，林雨轩一直希望得到的那个擒贼擒王的时机，终于到来。

“齐兄，就算放过其他所有人，你也务必要将海光济拦下！”情况紧急，林雨轩冲齐阳龙喊话之时，竟带出了一点吩咐之意。

而那个嗜武成痴的齐阳龙没有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应了一声，而后带着几位同级别的宗师级高手与一百燕云铁骑脱离了大部队。

而这一点小小的瑕疵，却被锦衣郎听出某些韵味，他看了一眼林雨轩身上的血衣，对自己的想法越发笃定。

海光济见有一票人马朝自己杀来，立即展现了枭雄本色，对对方的邀战喝骂毫无回应，只是一边埋头朝钱塘江狂奔，一边吩咐手下阻拦。

只可惜九江坞还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除了四江龙王以外高手太少，尤其是这场鏖战之后，四江龙王本以大声，便分散各处，眼下根本来不及回援。

“杀！”一百燕云铁骑很快就撕裂了九江水师的防守线，头戴斗笠的齐阳龙越众而出，靠着强健体魄赋予的脚力，竟几步之间便追上了正在逃逸的海光济。

“砰！”内力外放的秘术轰然爆发，将海光济面前的沙石激的乱飞，也幸亏海光济有所预感止住了脚步，否则这一下他非挨个结实不可。

一见对手居然以内力离体这种法门相阻，海光济就知道是来了硬茬子，在明知自己难以走脱的情况下，他用手狠狠的在光头上摩挲几下，咬牙道：“特么的，在爷面前找死！”

紧接着只见这位九江坞主，单手提起三叉戟，径直朝齐阳龙的心口捅去。

这一下海光济虽没用什么太精妙的技法，但却胜在速度奇快无比，那三叉戟仿佛无视了空气的阻力，如同破开了音障一般，带着刺耳的嗡鸣，呼啸而至。

齐阳龙专精于体魄，身体素质更是无需赘述，面对着破风而至的一戟，心知无法躲闪，就直接伸出一双虎爪，掐住了三叉戟的缝隙之间。

“呔！”齐阳龙舌绽春雷，双手拽住三叉戟用力一拉，竟直接将海光济拽了个踉跄。

“他奶奶的。”海光济咒骂一声，立马反过来，知道自己体魄力气方面不如对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直接顺势将戟尾夹在腋下，同时腰身一扭，来个大背摔，试图以全身的力道，来压制齐阳龙双臂的劲力。

这九江坞主虽不是完全靠体魄压人的不坏通玄，但看外形也知道对淬体熬打没有忽视。

只见他浑身青筋鼓胀，面色通红，脖子与肩膀连接的筋络，更是高高凸起，显然是用上了吃奶的力道。

攥住三叉戟的齐阳龙终究还没有达到通玄境界，尤其是脚下乃是海滩边的沙土地，甚是松软，不好用力，仓促之间，竟被连连拽动了几步。

见自己拖拽不住，齐阳龙干脆顺势跃起，接着三叉戟的力道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到了海光济的身前，稳稳站定。

与此同时，那些虽一百燕云铁骑赶来的武人也突破重围，将海光济团团围困。

远处四江龙王见到海光济被团团围住，竟颇有些没义气的转身逃离，似乎丝毫没有想要解救自家老大的意思。

海光济倒是光棍，在知道自己绝无脱身可能的情况下，干净利落的放下了三叉戟，直接选择投降。

接着这位九江坞主在众人的押解之下，带到了林雨轩的面前。

在面对自己这个直接导致自己被擒的对手面前，海光济似乎有找回了些许硬气。

他大声嚷嚷着道：“哼，今日你们就算杀了爷，也阻止不了江南水路贼寇纵横，不妨告诉你们，这九江坞只是一个为了隐瞒九江水师的一个幌子而已，爷只不过是被当做了替罪羊。至于那真正组建九江坞与九江水师的真正幕后之人，只要你们肯放了爷……”

海光济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一个青衫公子柔声打断：“海光济你想以这个消息换活命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你口中的幕后黑手是谁，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海光济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林雨轩的面庞，接着喃喃道：“不可能，有朝廷的狐部特使，还有燕云铁骑在此，你们绝不会对是谁造就了这支水师，不感兴趣。”

林雨轩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在海光济耳畔说到：“与其费时费力的去寻找真相，来找出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还不如随自己的喜恶，来安排一个幕后黑手，毕竟你死了之后，就开不了口了。”

而在林雨轩身旁的蝶艳飞嘴角含笑，似乎对林雨轩的这个说法甚是欢喜。

眼见着救命稻草没有了用处，海光济神色恍惚片刻，最后硬撑着一口气，瞪着眼睛直视林雨轩，咬牙切齿的道：“你和师爷一样，都是爷我这辈子玩不过，看不起的聪明人，我认栽，动手吧！”

接着海光济只觉得脖颈上一股寒气逼人，惹得他汗毛倒竖，就像是宝刀架在了上边一般，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刻。

青衫公子温和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辱我妹云裳的话，我们本有机会合作，你也能活下去，对于此事你悔么？”

海光济没有睁开眼睛，洒脱异常：“爷从一个水贼，到成为九江坞主，直至今日刀刃横于颈间，悔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海光济是个憨人，不够聪明。”

“噗！”刀过脖颈，鲜血崩裂！

江南水路枭雄，九江坞主海光济，命丧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