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杯酒释权
那些刀斧手并未把手中的兵刃砍向众官员,只是拿刀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回座上,然后又肃立在门口和两侧通路,挡住了一切可以走出大厅的去路。
杨准依然是用那油腔滑调的说着,可是他的眼中冒出的不再是市井痞子之气,而是阵阵杀意:“诸位大人,别忙着走嘛,这饭还没吃完酒也没喝。我杨准身为礼部官员,你们若是现在就走,我岂不是犯了招待不周之事,会让人贻笑大方的。来来来,快坐下听我来说上一番。”说着杨准坐了下来,看到同桌的六部尚都在盯着地上锦衣卫的尸体,同时还看向还有门口的刀斧手,以及面前一桌子喷满鲜血的菜肴。
杨准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沾满鲜血的火腿肉,囫囵着吞了下去,然后又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众人一看杨准直接口吞鲜血的样子,连连作呕却也不敢违抗,都坐了下来,心中都对眼前的杨准又敬又恨。敬的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人,此刻气压群臣,恨的自然不必说定是周围刀斧手的逼迫。
只见杨准又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饮了下去,然后说道:“诸位,现在曲向天和泯王朱祁钢的清君侧大军就在南京城外,当然咱们南京城防结实,兵员粮草皆是充足的很,不必怕那曲向天。可若是北方在来几万人马,咱们南京还吃得消吗?我想此刻吴王一路的勤王军应该已经打败了朝廷剿乱的大军了,尚大人,我都得到情报了你不会没得到吧?”杨准说着看向兵部尚,兵部尚身子一颤,答道:“确有此事,不过我兵部也是刚刚得知,你是如何知晓的。”
“嘿,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只是这如此一来,南京在夹击之下必败无疑。”杨准高声说道。一旁桌上的兵部官员站起身来,扬声说道:“可是杨大人,据情报所言,朱祁镶朱见闻父子二人带领的勤王军,并没有挥师南下而是选择了北上。您不会想凭这三言两语就骗我们开城投降吧!”
杨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是饮了一杯酒指着那个兵部官员说道:“愚蠢,愚昧至极!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我正是劝各位开城投降的,曲向天跟我承诺了,大军进城后秋毫不犯。你们还做你们的官,百姓依然安居乐业,只要不抵抗什么都好说。不过我不是骗,而是劝,为何这么说呢,你们想正是因为我现在还能与诸位大人同堂畅饮,劝说开城之事,北面的勤王军才向北进军的。若是我劝说失败,自会有人送信禀报,到时候大军围城之时,再说什么都完了。”
几名官员愤愤的站起身来,有人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们誓与南京共存亡!绝不辜负朝廷对我们的信任,杨准你身为臣子竟然投敌卖国,如此下作真给读人丢脸,你枉为人臣!”话语说的慷慨激昂,那几名官员脸上也毫无畏惧之色,端的是好汉做派。
杨准不气也不恼,只是满眼笑意的看着那几人,慢悠悠的说道:“真是忠臣啊,杨某我深受感动,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读人,而且我想几位大人的家人就不这么认为了。”那几名官员一愣,其中一位说道:“杨准,你这个乱臣贼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相公!”两声呼和想起,只见几名刀斧手拉着两个被牢牢捆住的人走到门口,只这么一晃就拉了下去,那两人正是刚才那名官员的儿子和妻子。那人悲嚎一声,坐到了座位之上,不敢再与杨准对视。
杨准自斟自饮一杯后,说道:“这位大人是个能屈能伸的英雄,杨某刚才喝的那杯是敬你的。”另外几名官员也都横眉冷对看向杨准,几人气的都有些颤抖了,指着杨准说到:“杨准你还要不要脸,绑架别人妻儿威胁别人,真是卑鄙之极。”
“别急别急,在座各位大人的家眷,我们也如数请来了,已经藏好若是你们不合作,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哦,对了,有几位大人的家眷在外地,我们也是大费周折找来了,放心,凡是有老者的,我们都会替各位照顾好令尊令堂的,你们大可以假意答应下,然后再派人来救。可是也不知是你们救得快,还是我们杀的快,若是有大人愿意尝试一番,我们愿意奉陪到底。”董德扬声说道。
那几名刚才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的官员,此刻纷纷坐了下来,不敢再声张恐家人遇到不测或遭受虐待,厅堂之上一片死寂,众官员纷纷敢怒不敢言。
杨准满意的看着众人,然后悠悠的讲到:“当然我们也不是独断专行之人,自然也为大家留了后路,明日曲向天率部发动进攻后,我方佯装不敌,就此败退打开城门。这样,若是我们这次起事失败,各位也最多落个作战不利的罪责,不至于犯通敌这样杀头的罪。如此看来,我们还是很体恤你们的,各位大人表个态吧,若是想清楚的,可以站到我身后来。”
厅堂之上又是一片沉默过后,众官员纷纷站起身来走到了杨准身后,虽有些人怒目而视却也不敢叫嚷,更有人颓靡起来脸上如同死灰一般。杨准放眼看去,只有寥寥五六人依然坐在座上,吃肉喝酒好似对刚才的事情毫不知情一般。
杨准高喝道:“这几位大人是什么意思?从与不从表个态吧。”座上一人突然叫道:“是谁放了个屁啊,好臭好臭。”剩下几人笑了起来,又有一人接言道
:“是有人说话,只是那人卑鄙无耻,自己卖国求荣还胁迫他人,所以话如臭屁一般。”
杨准叹了口气,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冥顽不化,但是也算是硬骨头,就给他们个痛快吧。”说着挥了挥手,两边刀斧手冲上前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四周血雾升腾,站在杨准身后的众大臣看的是浑身颤抖心惊胆颤,皆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