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发现
“站住!你干嘛去?"莫小丰本想从小枣嘴里探探口风，听听将步摇收留到身边来的可能性有多大，见她要走，便开口问道。
"天近二更时分了，婢子去瞧瞧浴室的水烧热了没有，好侍奉公子沐浴更衣，早些歇息了。"
莫小丰耳根子又红了，忙说：“今晚未必能睡得安稳，就不洗了吧。啊，那什么，娘娘方才派人来赏了些糕点，你叫人去中和堂拿几块尝尝吧，顺便问问杨先生回衙没有?"
"那是娘娘赏给公子和杨先生宵夜的，婢子可不敢吃。"小枣说着，抬脚又要走。
"叫别人去吧，过来，我有话要问你。"莫小丰再次叫住她，好奇地问道，“你是说，糕点是娘娘赏给我和杨先生两个人宵夜的?我还以为是春草有意关照的呢?
小枣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说：“还是婢子到前院走一趟吧。"
"外面有人吗?去瞧瞧杨司马回衙了没有?"莫小丰从小枣急于离开的反应之中察觉到了蹊跷之处，抬手拦住她，冲房外吩咐道。
房外有仆妇答应一声，去了。
"说说吧，娘娘为何会时常赏赐糕点给一位外臣?"莫小丰有意板起了面孔，诈问小枣道。
小枣脸都吓白了，两条腿强撑着才没有当场跪下，支支吾吾地答道："杨，杨先生是丞相专门请来辅佐公子的大贤，娘娘或许，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格外加恩于他的吧。"
嘿嘿，想不到这位皇后姐姐对杨遵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呵！
莫小丰压根不相信小枣的回答，暗自为这一意外的发现感到窃喜。
不过，瞧见小枣吓得煞白的脸色和张皇失措的神情，他又觉得心里不落忍，遂放缓语气安抚她道：“别怕，这儿只有咱们两个，我只是随便问问，并没别的意思。”
可能是太过急于替自己先前的唐突之言寻找到一个更能使莫小丰相信的理由了，小枣竟又说道："谁不知道在丞相的诸位公子中，娘娘最疼爱的，就属公子您了。她对杨先生的格外眷顾，依婢子看来，纯粹是爱乌及屋，想要杨先生尽力辅佐公子办好丞相交给的差使。”
莫小丰强忍着笑，附和地说道：“你说的对，姐姐对我的情意我都知道。咱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小枣，你跟着我几年了?这些年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想不想有个人来帮帮你呀?"
"公子是嫌弃我，这是要撵我出去了吗?"听到这话，小枣刚泛起一丝血色的脸上又苍白了起来，"即便是这样，也请公子忍耐些日子吧，等到您成亲的那天再发落婢子，无论是谁的脸上都会好看些。"
“不不不，你千万别误会了，我一点嫌弃你的意思都没有。哎呀，实话对你说吧，今天我遇到个被逐出佛门的小尼姑，看她怪可怜的，想收留她来帮衬着你一些。这不，先问问你愿不愿意嘛。”莫小丰情急之下遂向小枣说出了实情。
小枣两眼噙着泪瞥了莫小丰一眼，心里觉得纳闷儿：以往并不见这主儿在女色上头怎么上心，今天为何遇到个落难的小尼姑，就令他改了心性?
“公子想要收留谁，原本问不着婢子的。可婢子既然侍奉了公子几年，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公子您是就要成家的人了，何必在这个时候惹王妃和娘娘不高兴，给自己招来麻烦呢?若是相中了哪个，非要将她收来身边侍候，婢子听说即将过门的夫人是位极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公子不妨等到成亲之后再与夫人商量，由夫人出面来帮您达成这桩心愿，岂不更稳妥些?”
小妮子，你这是在往沟里带我呢!莫小丰因听小枣这话的意思和先前在定国寺杨遵所言差不多，不免大为扫兴，顺手拿起一块枣糕，闷声吃了起来。
小枣却被莫小丰要招新人到身边侍奉的一番话勾起了心事，站在案前迟疑了一阵，终觉想要他收自己做妾的话还是说不出口，便试探着问道："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课公子还未做吧?要不要婢子拿笔墨来?”
“你见过她吗?是个怎样的人?"莫小丰没有理会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公子问得是夫人?"小枣一怔，旋即省悟莫小丰问的是他即将迎娶的夫人李祖媛，便笑着答道，“婢子虽未见过，可也曾听小德子他们几个说起过，夫人是赵郡李氏一门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去岁丞相亲自登门，才替公子结下的这桩亲事。”
莫小丰依稀想起今日在戚里遇刺的那位高夫人也姓李，正想问问小枣她是不是赵郡李氏出身，忽听寝房外传来仆妇的声音："回禀公子，杨司马还没回衙。陈值长问公子是否已经安歇，现在院门外等着奴家的回话呢。"
这么晚了，杨遵怎么还没回衙?
莫小丰心里犯着嘀咕，伸胳膊打了个哈欠，边从几案后起身，边吩咐道："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小枣见他这样，也不敢再问功课的事了，连忙跑去拿来丝袍服侍着他更了衣，又端来一盆热水请他擦脸洗脚，很是忙碌了一阵子，才待候莫小丰到床上躺下，放下幔帐，点熏香后，方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在被小枣服侍着更衣洗漱，直到在床上躺下的这一过程中，莫小丰的身体始终处于半僵硬的状态，好容易捱到小枣离开，才吐出一口长气，放松了下来。
要是刚才这一幕被范璐瞧见了，不知她会气成什么样子?莫小丰恶作剧般地闪过一个念头，“扑哧”笑出了声。
“公子怎么了？”幔帐外随即传来了小枣关切的声音。
“没事，我打了个喷涕，你不用过来。”
"枕旁婢子已放了一叠巾帕，公子伸手就能拿到。夜里有事，随时唤我。"
"我知道了，你睡吧。”莫小丰一边回应着小枣，一边伸手在枕边摸到方巾帕，有意按在鼻子上用力醒了两下。
一缕馨香窜入鼻腔，激得他心神一荡，赶忙将巾帕放回了原处。
枕头太硬，床太大，莫小丰翻来覆去地适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