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2/2 页)
他凝眉:“要如何告知,我走在你身后,你看不见。”
一板一眼的样子,活生生是个呆子。
又让人不忍心迁怒他了,欺负老实人多没意思,向心觅摆摆手:“谁知道扯我衣服的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更吓人些,还是免了吧。前头再转一个弯就到了,回去多可惜。”
前路一片黑暗,灯火只能照亮咫尺,尚且不知那处转弯在什么地方。
但听向心觅话的意思,她应当是想看的,沈悟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想着解决办法:“我走你前面?”
“要是你在路上被什么附身了,把我带到坟地里去呢?像是话本子里写的,舌头长长的吊死鬼。”
黑暗之中,向心觅想象肆意生长,一边说,一边愈发觉得四周阴森起来。
沈悟无奈地把灯笼举高了些,好让昏黄的烛火映亮自己的脸:“我应当......舌头不算长。你才同我说,那些上都是胡扯,怎么眼下却信了?”
“万一,十个里面有一个是真的呢?鬼的样式多着呢。”
向心觅说不出个道理,但是扭头看着前头黑漆漆的一片,到底还是觉得怕。
沈悟无奈地把手从斗篷里伸出来,碰了碰她的手背:“话本子还说,鬼都是冷的,热的,是活人。”
他炙热的温度一触即离,只留下手上残留的苦涩药香,向心觅愣了一下,沈悟的手又已经缩回去了。
“我走前面吧。”
于是两人换了个位置,接着往前走。
许是知晓向心觅害怕,沈悟同她聊起了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漫无边际的话。
说她走的这段日子里,城里的芳斋推出新糕点;陆谨在家打扫柴火炕的时候不小心弄了一脸炭灰,好几日都顶着一脸乌黑不敢出门;还有他某日路过发现的一窝小猫。
他不擅长说这样的趣事,分明挑挑拣拣的都是些有趣的事,偏生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叙述出的场面如白描,平铺直叙,十分有趣也减成了三分。
向心觅很领情,捧场地往下接,看着沈悟的背影在前头走,冷清的声音伴着风传过来,倒真一时不觉得害怕了。
终于转过一个弯,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果然有一小片桃花,走近了才发现,其实只有三棵,只是其中有一棵生的格外粗壮,开得花也格外多,远远望过去一大片粉白色,真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片好风景。
这会子向心觅彻底不怕了,黑漆漆的夜色中,唯有粉白色的花是唯一的颜色,她提着灯笼,小跑着来到树下,仰着头看来看去。
“好漂亮,我要折一枝给娘带回去。”
她伸着胳膊,把灯笼举的高高的,认真地挑选着合心意的那一枝。
沈悟缓步过来,也帮着她举灯笼,他个子高些,更高处的嫩枝也能看见。
向心觅看中了两枝,却都在高处,她够着胳膊伸不到,沈悟抬手捏住近的一枝,低声问她:“喜欢这个?”
她点点头,他便摘了下来,低头递给她,又问:“另一枝在哪?指给我。”
向心觅又指了另一枝,那枝更偏僻些,沈悟也够不着,他便摘了斗篷,准备上树给向心觅折。
向心觅欣赏了一会她精挑细选的漂亮桃枝,一抬头,沈悟连斗篷都脱了,连忙拦他:“哎,算了,够不到就不要啦,我有一枝也够了。”
沈悟将斗篷寻了个树杈子挂着,三两下就爬上了树。
向心觅在底下看得心惊胆战,忙踮着脚举着灯笼,帮他照亮四周。
他却微微低头看她,暖黄色的烛火在瑟瑟的寒风中飘摇不定,向心觅却能看见他墨黑色的眸子里清清楚楚映照出自己的模样:“你不是想要吗?”
他探出身子,将那枝桃花也摘了下来,从树上递给她:“够得到。”
向心觅接过去,有点恍惚。
眼前的沈悟有点像上辈子的时候,时兴的首饰,漂亮的衣裳,他一声不吭地送来。
自己偶尔提出些什么要求,他也从不拒绝,不论麻烦与否,他似乎总有办法做到。
但上辈子那会,两人已经结成了夫妻,温情的礼物冷冰冰地送过来,仿佛只是履行义务。
眼下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早上沈悟说的话还一团浆糊地塞在向心觅的脑子里,她不愿意细想,但终归还堵在那。
眼下他跟过来,笨拙地说着他不喜欢的闲话,照顾她的恐惧,顺着她给她摘桃花,却没有义务可言。
又是为什么呢?这不能细想。
似乎两人纠纠缠缠,又变成了前世的样子,只是没了那一纸婚约。
怎么又变成这样?她看着手里的两枝桃花,愣愣的。
沈悟从树上跳下来,见她敛了脸上的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不喜欢这枝吗?可以再折别的。”
向心觅摇摇头:“不用了,多谢你,我们回去吧。”
沈悟一愣,不知怎么,觉得向心觅似乎不高兴了。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通,也想不出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
他有点沮丧:“我又惹你生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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