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2/2 页)
可我没想偷听。范渺渺小声否认,说完,转身就想离开,晏庄怕她动静引人注目,忙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他很不解似的,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令襄小姐明明没跟十一皇子约好,两人却能出现在这里碰面,到底是要讲些什么吗?”
范渺渺挣脱掉他的手,小声说道:“非礼勿听。”
“我怎么不知你如此迂腐,不懂得变通?”晏庄低声咕哝一句,随后比指在唇中,示意她噤声,“你不愿意听那就把耳朵捂住。”
范渺渺隔着丛林去看,也知此时再执意离去势必会暴露丛中的他们,也会使丛外的两个人感到尴尬。
因为十一皇子正说道:“现在当家做主,摆起架子来了,所以不乐意跟我好了?”
柳令襄背过身去,范渺渺看见她面上通红,一双含情眉微愁,她轻声嚅嚅:“殿下快别说胡话了。”
十一皇子转到她面前:“那你见到我的消息,为什么迟迟才来?”
“这不合规矩。”柳令襄又转过背去。
“可你到底还是来了。”
十一皇子正为这份笃定微笑,却见她突然转回来,脑袋低垂,声音也极低,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是来和殿下讲清楚的,我已经是柳家的家主,此身许诺要为柳家奋力一争,别的什么事情,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令襄,你这样子真使我难过。”十一皇子看着她,面上显露出焦急的神气,连忙说道,“别当什么家主了,柳家的浑水根本不是你能淌的,你明明可以嫁人走掉的。”
柳令襄蓦地抬起眼,一滴泪坠空:“走掉?”她几乎愤怒到破音,目中却含满泪花,说道,“殿下,这里是我的家,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的父母、亲人尽在这里,你让我眼睁睁甩手走掉?”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十一皇子垂下眼,有些哀怨,说道,“好,是我说错了话,你别不理我,我们幼时的交情那样好,断了多难过。”
柳令襄摇头,抬手拭泪,劝他回去:“殿下突然消失,新亭一定乱成一团,我也离开这么久了,等下有人找到这里,见到了不好。”
十一皇子说好,与她低语几句,终于离开,柳令襄在小径处徘徊一阵,叹息着也离去了。
范渺渺这才敢现身,回头,晏庄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的去路。范渺渺问道:“偷听到这些话,先生心中就愉快吗?”
她的语气不善,晏庄并不生恼,好像很纳罕似的:“你怎么这样生气?”顿了顿,才无奈说,“我也不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但他没说,因为就算知道,他也会来一探究竟。
范渺渺只是摇头,叹息道:“少女心事不该拿来算计。”
晏庄轻轻笑了一声,慢慢站直,说道:“柳小姐,不知道有人同你说过没有,我想,你这样生人勿近的脾气,大概是没有的。”
“你想说什么?”范渺渺皱眉,不适应他突然转变话题。
“你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气质,柳家都要糟透了,只有你一个气定神闲,好像完全不关你事一样,但今日见了这一幕,你还忍心无动于衷吗?”晏庄微笑了一下。
他道,“当然,我不是为柳令襄作说客,她甚至都看不出来你藏有本事,以为你只会闹事而已,只是我有点好奇。”
范渺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能有什么使你好奇的?”
晏庄很困惑,说道:“你是已经出阁的小姐,为什么柳樟要分你一半家产?”
“我是柳家人,这并不奇怪。”问她,她也是一头雾水。
“那么,出事以来你仿佛一直隐身,只有那一下的虚张声势,却助柳令襄服众,成功拿下了家主之位。”范渺渺面容慢慢紧绷,是警惕的姿态。晏庄见状,不由心情舒畅,知道自己所猜没错,“柳小姐,敢问你伺机而动,究竟想做什么呢?”
范渺渺手在袖中紧握了,微恼道:“那么,先生又想做什么呢?”她索性回视他,才发现,他有一双很沉着的眼神,她微微困惑了,以为在哪里见过,但应该没有。
其实她知道他的不寻常,同样很好奇,说道:“读为上品,先生不正儿八经地考官,为何如此急匆匆?要知道幕僚出身,就已先圈定了党派,此生难有大施展。除非能早日接触朝政以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她早先绝口不提,不过是冷眼旁观,尊重他的秘密。
晏庄懒洋洋地:“小姐非我,怎知我抱负?如果我此身不求功名,只愿心安理得呢?”
“心安理得?”范渺渺失笑,疑心他在说笑话,“先生气质出尘,应是世间难有。”晏庄张了张嘴,范渺渺见状摇头,“别要着急否认,也不要以为贫苦装扮就可以掩饰身份,须知面由心生,令襄小姐心有所属、心气之高,都能在街上一眼相中先生,愿招为婿……”
晏庄撇嘴,毫不谦虚:“这个嘛,实在非我所料。”
这个人当真自大,范渺渺暗暗无语,说道:“先生,那就容我说句冒犯的话,既求心安理得,何必瞒天过海?我想,区区太子门人,不是先生所求吧?”
她讲得头头是道,晏庄好笑:“既然知道冒犯,你还问?就不怕我暴起杀人?”
范渺渺静了静,晏庄以为吓到她了,却见她低头含笑,很快抬起脸来,正色道:“我若没有价值,先生还会在这里与我白费口舌吗?”——那么自然不会杀她。
晏庄眉一挑,拱了拱手,装作十分佩服的样子,恭维道:“柳小姐绝顶聪明。”
这话泛泛,未必诚心,他也觉得了,又说:“在我认识的女眷中,柳小姐一定排在第二。”
第一是谁?范渺渺稍微勾起了一点兴趣,想问,但见他兴致不高,甚至于还有点悻悻的样子。她不禁要猜度,恐怕那位女眷与他并不熟稔,就算相识,也绝非他同伙,说不定还使他吃了好大的亏,直到现在提起都还有怨气。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没理会他的恭维话,转身往小径外走。
迟早你会再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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