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第2/2 页)
范渺渺叫住她:“既是喜事,何必驱赶,我们看看热闹去。”又顺口嘱咐了一句,叫她记得送礼。
柳令襄恨她心大,撇嘴说:“你倒是好心好意恭贺,人家不一定领情。”
李家与柳衔霜的恩怨,范渺渺多少知情,见到柳令襄如此为她抱不平,笑说:“谢谢你啦,我们先看看再说。”
她们并肩走到府外,又遇见一个报喜的听差路过,那人敲着锣,从巷头走到巷尾,有街坊邻居的小孩觉得新奇,围着他团团转,一边拍手,一边学语。
听差看见她们,自觉应该发挥,当即重重敲一声锣,哈腰道:“小姐们,明日起李府设宴三日三夜,热闹堪比堂会,一定不要错过。”
范渺渺不说话,只是含着笑,柳令襄闻言,却别过头从鼻中哼出一声,显得十分不满。
这当口,听差已经绕过巷子拐角,敲锣声与报喜声渐渐远了,范渺渺与柳令襄打道回府,范渺渺见她还很不愉快似的,轻轻推了她肩膀一下,打趣说:“李家排场做大,柳老板少不得要赏脸出席。”
柳令襄冷笑说:“哼!难道我不会抱病不去?”
范渺渺说:“李家六郎要是止步于此,我也就不劝你了,但他年纪轻轻中了举,前途不可限量,万一日后中进士,入府阁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何苦与李家交恶于微时?”说着,看向柳令襄,轻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因为柳衔霜,两家一向来往不密切,她明眼看得到。
柳令襄纳闷:“你都知道,竟然不介意?”
范渺渺说:“这不只是两家人,柳家和李家一向是行业内的竞争对手,此消彼长,现在明显他们优势起来,你我何必非要惹人不快?”若在生意上吃亏,只会令得柳令襄遭殃,本来她女子当家就很辛苦了。范渺渺又道,“至于李家六郎,听说他常年离家游学,衔霜小姐与他恐怕没有见过。”牵云那样多嘴,几乎都没有提过他,更谈不上与他有仇有怨。
她其实曾经认真想过,若是柳衔霜还在,会怎样处理这些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最后实在不清楚其中细节与变故,终究无法作为外人置喙。
柳令襄也明白,人世间更多的是虚与委蛇的人,义愤填膺者反而是少数。何况李家即将出一位官老爷,官民殊途,结怨实非必要。
“你说的有理。”柳令襄怔怔之际,想到自己的愤愤不平,还要当事人过来劝解,不免一阵难为情。顿了顿,忽然她萌生了新的想法,介于难以启齿,只好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她几次吞吞吐吐,范渺渺笑问:“有什么话,这样叫你为难?”
柳令襄惭愧得脸红,说:“我刚才转念一想,实际上李家六郎中举,对我们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利大于弊。”
范渺渺顷刻间也想到了,仍然做出倾耳恭听的姿态。她是习惯使然,前世就总是表姊在说,她在听,发表意见是极少数时间。这样想着,不免又觉好笑,好像重生以来,她已经发表过不少意见,尤其在柳令襄的面前,要给表姊知道,说不定会大吃一惊。
柳令襄组织着语言,正说道:“官场上也讲究出身,李家六郎既然成功入仕,李老板不能不为他的前途着想,整个家族的重心肯定也要做出变化,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再做烧窑的活计。否则,‘烧窑匠的儿子’,日后谈论起来多难听呐!”
范渺渺没搭腔,柳令襄继续说:“我们可以拿秘法与他们交换窑口,李家掌握秘法,无异于扼住柳家命脉,这个便宜他不占,岂不是傻瓜?哪怕以后烧窑都统一由我们家来做,但收益上肯定李家才是大头,我想,这个条件李老板很难不会心动。”
范渺渺暗自点头,却假装疑惑:“但于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怎么没有?”柳令襄笑着,掰着手指跟她数,“一来,此后官场有李家照看,免去我们许多打点,二来,实际烧窑的权力始终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李家不过是拿银钱供奉,他们岂能知道其中真章?烧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这第三嘛,目前悬在脑袋上的刀刃是依旧是寿典贡瓷的难题,但若有了李家的窑力支持,百件‘海棠红’绝不在话下。”
范渺渺看着她,忽然说:“你倒很有经商的潜质。”
柳令襄正要沾沾自喜,忽觉不对,怎么琢磨,都不像是夸人的好话,一时回过味来,对她恼道:“好呀,你笑我是奸商!”
范渺渺失笑:“我明明没这个意思,偏你要来误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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