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2/2 页)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娘亲和爹爹变成神仙飞走了。”向心觅煞有介事,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几十岁的人撒娇卖痴毫无心理负担。
郑丽蓉简直被这个回答整得哭笑不得,十几岁的孩子为着荒唐的理由事哭的这么伤心,她将信将疑,却还是嘴上哄着顺着向心觅的话说,
“家里有小觅,神仙我也不去当。莫哭了,眼睛都要肿成包子了。”
她温柔地捧着向心觅的脸,用帕子按了按她哭的发热的眼皮。
向心觅抽了抽鼻子,又贴着娘亲撒了会娇,听见下人禀报老爷进来的声音,才匆匆忙忙地站起来,躲到屏风后头擦脸去了。
向铮夜里回来得晚,起的也晚些,此刻才梳洗妥当,走进来大声传饭,却看见自家夫人对着他一个劲地使眼色。
他把话咽回了肚子,步伐都轻了些,凑到郑丽蓉身边和她咬耳朵:“怎么了?”
“你女儿今儿个一清早就扑倒我怀里哭的伤心,不知道是怎么了。”郑丽蓉拿手肘顶了顶向铮,“你去问问是不是在塾里受委屈了。”
“谁敢让我女儿受委屈?”向铮声音不自觉提高八度,
向心觅在里头也听见了,方才哭过的眼皮肿的厉害,她敷着帕子走出来辩解,“我没在外头受委屈,娘!你不信我!”
“好好好,小觅是因为爹娘当神仙去了才哭鼻子。”郑丽蓉促狭道,“不是因为外头受委屈了。”
“......”方才找理由的时候不走心,眼下倒成了被娘亲取笑的把柄,向心觅面上气鼓鼓的,心里却终于落到了归处。
......
早上耽搁了半天,向心觅到达塾时,自然是迟了。尚先生已经开始上课,他极瘦,眉黑目深,眉间几道沟壑,半分不近人情的模样,看见本就误了时辰还仪态不正的向心觅,尚先生眉间的沟壑更深,冷冰冰地拿着手中的戒尺指了指向心觅,兴许是看见向心觅眼睛红肿,倒是没多训斥她,只让她罚抄课。
尚先生讲课极枯燥,本就晦涩难懂的课被他逐句摘出来,讲其典故,念其精要,其中还夹杂其他许多圣贤评要,他讲的轻松自若信手拈来,底下的学生如听天昏昏欲睡,一堂课下来,除了沈悟正襟危坐和向心觅奋笔疾精神奕奕,其他学生纷纷东倒西歪。
下了课,坐在后头的孟一水按捺不住,尚先生一走出课室,她就窜到向心觅桌前,没什么仪态地伸着头去看向心觅在写什么——她也是因为没规矩被送来纠纠性子的。
“你怎么迟.....你眼睛怎么了?”孟一水狐疑地看着向心觅肿的老高的眼睛,“昨天沈悟又惹你伤心了?”
说的正是向心觅约着沈悟去静法寺的事。
沈悟来年开春就要考试了,静法寺远近闻名的灵验,尤其是求取功名,向心觅想了许久,终于寻到了这样的由头和沈悟相约出门,向心觅期待许久,还拉着孟一水去买了几身新衣裳。
怎么第二天来反倒哭了?
沈悟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专注中短暂地抽离出来,条件反射地朝向心觅那边看了一眼。
向心觅的眼皮还红彤彤的,肿的老高,看起来有点滑稽。她有些不乐意给人看到这副模样,拿帕子捂了眼睛,瓮声瓮气地否认:“我被蚊虫蛰的,你别问了。”
孟一水不信,她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对向心觅说道:“你还为他遮掩?究竟是做了什么混账事,哭成这样还不肯说?”
向心觅倒不是为沈悟遮掩,她只是不愿把傻傻等了一天,人却没来的事再在人前提起来,倒显得她可怜了。
“我不是为他遮掩,只是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懒得再提了,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便是心灰意冷的意思了。
孟一水更急了。一夜之间向心觅对沈悟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眼皮还肿的老高,一看就有什么惊人的隐情。偏偏向心觅语焉不详,更是让孟一水抓心挠肝:“你倒是说啊,有什么委屈我替你出气去!你这么憋着自个偷着伤心算什么事啊!”
......忘了孟一水是个爱听八卦的大嗓门。
向心觅也不捂眼睛了,着急忙慌地去捂孟一水的嘴:“我的老天爷,你小点声!真没什么事,就是他没去我在那等了一天罢了。”
“这还叫没什么事!你放开我!我要去为你讨个公道!”孟一水的声音从指缝里窜出来,向心觅几乎按她不住。
“别别别,我真的不委屈了!我想明白了!不想跟他再有任何联系了!”向心觅努力睁着红肿的眼睛,试图让孟一水看到她眼里的真诚。
孟一水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
孟一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行吧。”
她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正襟危坐仍在温,仿佛天塌了也不会被干扰一点的沈悟。
放了学,学生都作鸟兽状散。
石路蜿蜒,日头正盛,向心觅被晒得额上略渗了点汗,眼上的红肿已经消退得差不多,看不出什么异样。她性子活泼不拘束,家中又做布料生意,其他小姐本就喜欢同她玩,今日又没和往常一样等着沈悟一起走,是以都围着向心觅同她玩笑。
向心觅也许久没有这样的体验,笑眼盈盈地与她们玩闹。
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向小姐。”
向心觅回了头,见到唤她的人是谁后,一双笑眼忽然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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