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继续别停

陈淼完成今天的更新任务，从花园回到大厅，看到电视柜里整齐码放的游戏卡带，忽然心动，想玩几局游戏。 她打开游戏机，房间的光线却晃动起来。大厅吊灯被风吹动了两下，晃得有些厉害，看上去像随时会掉落下来。 最近白天楼上在搞装修，不知道是怎么动到了大厅吊灯的根基，可能就是单纯敲地板震动导致的。 陈淼想着要等陈孚里回来再解决这个事情，一直刻意避开大厅中间的位置。不过，这灯晃动了几天，也没见掉下来。十分擅长唬人。 她还是把花园门和窗户都关好，吊灯渐渐平稳下来。 这时，门铃响了。 陈淼心想，不会又是快递小哥吧？都九点多了，这个快递小哥还挺敬业。 她看一眼猫眼，陈孚里站在那里。 陈淼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他温和的笑，“我过来找两本，方便吗？” 她侧身让开，陈孚里走进来。 他是那样一副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是湿湿漉漉的，t恤和运动裤是松松垮垮的，眼神是温和又礼貌的。可他脸上的笑和跨步进来的动作都极具侵略性。 一个侵略进房间里，一个侵略进她心里。 陈淼还在犹豫是给陈孚里倒水还是拿冰可乐，倒水是客套，拿饮料有点留人的意思。 “你在打游戏？”陈孚里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他似乎是挪步到客厅，又折回来等她，“我有点眼馋，可以一起玩吗？” 陈孚里的话解决了陈淼选择的难题，她点头说好，“你喝水还是可乐？” “和你一样。”陈孚里进了他那间卧室，应该是去找他说的那两本。 陈淼去冰箱拿可乐。心里却忍不住想，他真的只是来找的。失落感令她双腿灌铅一般，站在那不动了。但她自己并未发觉。 一只手越过她头顶，拨弄两下架子上的罐子，“不都是百事，你在挑什么？” 那声音总是含着笑意，怎么听都是温柔。 陈淼一扭头，被冰箱门和陈孚里的动作圈进怀里。她低下头，目光扫到他另一只手，那里握着两本手工皮的，目光就被定在那里。 陈孚里也随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是我私印的《无限环游》和《续香》，想睡前复习一下。” 听他这么说，陈淼又感觉下身轻盈起来，脚不由自主动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飘飘欲仙吧。 陈孚里那只附在冰箱上的手收回来，手背轻轻撩高陈淼的脸，“总感觉几天不见，你好像更可爱了。” 禁制一经解除，陈淼迅速扭头回去拿了两罐可乐，关上冰箱，“等下跟我打游戏，你就不会觉得可爱了。” 陈孚里撤了手，笑起来，“这样也很可爱。” 两个人回到大厅，开始选游戏。在众多游戏卡带中扫看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个人伸出去的手也肌肤相亲，被两人同时选中的游戏是《双人成行》。 陈孚里去放游戏卡带。陈淼坐在沙发上看着启动动画，“我想玩这个游戏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找到一起玩的人。” 陈孚里没接话，陈淼接下去说，“朋友都嫌我太菜了，不想带我玩。” “那算什么朋友……”陈孚里背对着她，小声嘀咕。 陈淼知道，他的占有欲又来了。 果然，陈孚里拿着手柄，自然而然地挨着陈淼坐下，“我一个人把这游戏通关了。但还是特别想跟你一起玩，不管你玩得好不好。” 他那双桃花眼又开始放电撩人。陈淼移开目光，聚焦到大屏幕上，握着手柄，“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我到底有多菜。” 陈孚里含着笑，“我还挺想开眼的。” 游戏刚开始没多久，也就刚刚过完片头剧情、两人跑过一点点地图，陈淼卡在一个跳秋千的关卡上。 陈孚里操纵着他的角色，端着手柄摆到陈淼面前，让她注意看他的动作。纵使他放慢几倍，她还是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陈孚里跟陈淼的那些朋友真的不一样。 教了她四五次，依旧很耐心，脸上还挂着笑，甚至会在陈淼操作的时候，看着她的动作，适时给她指导。 几次之后，陈淼都感觉自己对不起陈孚里的细心教学，只能撂下手柄，“你帮我跳过去好了。” 陈孚里把手柄递回陈淼手里，“我可以帮你跳过去，但你不可以撒手不管。再试试看吗？” 很久以前，当陈淼面对一个修改无数次、仍然无法正确运行的程序，她在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陈孚里的脸。 《无

限环游》里面做了这样的描述，“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这么想，如果李拂尘坐在我旁边手把手教，那我能不能把这个程序写完？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我能。” 所以，此时此刻，幻想落进现实，陈孚里真的手把手教她，那么，她的回答当然是，“好。” 陈孚里点点头，凑过来叠握她的双手，他的手腕紧贴她的，拇指附在她的拇指上去推操纵杆，食指勾着她的食指去摁控制键，“看着画面，注意感受起跳的时机。” 他的嗓音犹如一双无形的手，轻抚陈淼左侧的耳膜。陈淼盯着那刀削般的喉结出神，默默咽动喉头。 “我脸上应该没有游戏画面？”陈孚里掀眼侧目看过来，低低的笑声更是充满魅惑的味道。 陈淼慌忙把目光移开，但仍然能感觉到旁人的笑意。 “这一段需要助跑，接下来是二段跳，第一次按动之后，隔两秒钟再按一下……” 这样几次下来，陈淼渐渐掌握了操作的技巧，脱离陈孚里的教学，也可以独立过关，甚至很多关卡过得比陈孚里还丝滑。 陈淼在这种时候会露出短暂的得意。陈孚里把她的笑容拢进视线里，“有没有感觉你比之前厉害很多了？” 陈淼点头如捣蒜，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她放下手柄，“特别感谢frr师的倾情教学，今天可能是我人生第一次体验到游戏的快乐。” “今天也是我人生第一次教人玩游戏，成果很出色。”陈孚里看着陈淼，像在看那件“成果”，露出满意的表情。 陈淼以为陈孚里是经常教人玩游戏才会这么轻车熟路，眼尾很快衔上惊讶，“是嘛？frr师第一次开门收徒，感觉如何？”是不是她太笨了，他教得很辛苦？ “感觉？”陈孚里眯起眼眸，放下手柄，撑手在陈淼右侧，“感觉……有点辛苦。” 果然，是在说她太笨了。陈淼低下头去思索，刚要抬起头说请他吃饭。 一阵风吹来，吊灯又开始晃动，陈淼看到敞开的阳台门，估计是刚才忘记锁上，被大风刮开了。 陈孚里看一眼吊灯，忽然伏低身子，把陈淼护在身下。手掌按着她的头，勾着肩膀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那一刻，他的慌张被陈淼真切看在眼里，她就任凭自己的私心，一句也不解释地靠在他怀里。她能听见她和他的喘息声纠缠交叠在一起，虽然知道他们的紧张不是同一种紧张，她还是在这种纠缠里感到眩晕。 如果吊灯没有砸下来的话，她就……陈淼默默想，那只曾经被她贴上符咒的猛兽春心，缓缓睁开了睡眼。 长达半分钟的时间过去，陈孚里的呼吸声平缓下来，他才扭头去看上面。 陈淼也看了一眼，吊灯这次也没有砸下来。她比陈孚里先收回落在吊灯上的目光，朝他的侧脸看过去。 他摁她头的手松懈了一些，她就探出她的手，勾住他的脖颈，引颈吻上他的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小心碰了一下，就收回来。 摁她后脑的力道骤然恢复。 陈孚里垂眸看她，“继续，别停。” 他的手掠过她的耳廓捋她的头发，目光扫过她的鼻尖，然后是嘴唇。 其实也就四瓣唇罢了，一开始是冰凉湿润的，触吻之后，却变得越来越灼热，可是也越来越柔软，软得像能融化在一起。 触吻，短暂停歇，等呼吸发酵，再触吻…… 谁也没有更深入，却对这种反复的浅尝辄止十分着迷。 陈淼的理智走丢得快、恢复得也快，她终于回想起来“不能睡粉”那条戒律，轻轻推了一下陈孚里的肩膀，“今天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陈孚里松开陈淼，却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陈淼的心脏突突跳起来。她不是在催下一步！ 陈孚里几步就跨到卧室。 陈淼还在天人交战一般、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忽然发现自己被轻盈地放在床上。 陈孚里只是跪坐在床边，“我……是想继续，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不会强迫你。”他把手背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站起身来要走。 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视一眼又错开视线，“明天，明天我会找人过来修吊灯。” 陈孚里离开很久，陈淼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好久，她只能听到自己持续吵闹的心跳声，闭上眼就是陈孚里沉浸吻她的样子。 她觉得，她已经彻底完蛋了。她的心，除了陈孚里，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 陈淼在床上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只能打开手机开始网上冲浪。这时，她发现微信上有两条来自严珂的未读消息。 「严大小姐：明天我要跟陈孚里约会」 「严大小姐：家里安排的」 突如其来的凉意，浇灭了陈淼身体所有的余热，包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人家只是为艺术献身罢了，而她差点要当真了。有点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