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求之不得

陈淼刚走出几步，一只大手将她猛地拉回原地。 陈孚里把踉跄的她扶稳，小声对她说，“来找我的，我去就好。” 不知道陈孚里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陈淼眨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听话地留在原地。 于叔的步子迈得比陈孚里还快，两个人还是在距离陈淼不远的位置相遇了。 陈孚里把于叔往外推，于叔偏朝陈淼那边过去，又是探头又是招手。陈孚里见他不放弃，横一条手臂拦在路中间。 于叔看两眼陈孚里，勾高嘴角，眼睛却没在笑，“小里，能否让我过去跟陈淼小姐讲话？” 陈孚里也看着他笑，索性给他转了个身子背过去，“你跟我讲也一样。” 于叔只好扭过头，拉高脖子朝着陈淼喊话，“请陈淼小姐过来一些，这些话要带给你们两个人！” 陈淼把两人的尴尬都看在眼里，“你们都坐过来说吧，反正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三人围着陈淼的工位坐下。 陈孚里给于叔端来一杯水道歉安抚，“于叔，我不是针对您，您别放在心上。” “小里，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事既然牵涉到陈淼小姐，我觉得她有知情权。”于叔转向陈淼。 陈淼点头应答，“您请讲。” 于叔勾起嘴角，笑得随和许多，“陈先生和薛太太想邀请陈淼小姐，这周六一起去羽毛球馆活动身体。” 她梦寐以求的“交集”主动找上门了。陈淼喜形于色，刚要答应，却被陈孚里捏住手心，她收敛笑意，“我们本来打算周六要去约会的，陈孚里可以一起去吗？” 于叔嘴角的笑意更深，“当然可以。” 平常最常笑的那位，却成为全场唯一一个没在笑的人。他都不等于叔把水喝完，就要开始赶人，“既然话已经带到了，您可以离开了。” 于叔起身表达他并不会待太久，但也没有离开，只是扯平嘴角，“我需要得到二位明确且一致的答复，才能离开。”然后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差点忘了，太太想要陈淼小姐的微信号，麻烦您加一下我。” 陈淼看了一眼陈孚里，见他没有阻拦，于是掏出手机扫了于叔的二维码。 陈孚里把陈淼拉起来，“我跟她单独说两句话，回来给你答复。” 于叔望了一眼办公室的布局，对他们做出阻挡的手势，“你们在这里聊，我出去等着，二位出来给我答复就好。” 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从外面把办公室的两个门都关好。 陈淼在于叔观察办公室的时候，也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观察，此时，她指着那扇开着的窗户，要把陈孚里拉过去，“从那逃跑吗？四层还不算太高，三楼那边有个平台可以缓冲……” 陈孚里已经开始望着她笑，一双浸淫在笑意里的眼眸，漂亮得不可方物。 陈淼却被这眼神撩到，害羞得撩一下头发，甚至差点拿起于叔的杯子喝水，被陈孚里拦下来。 “我知道你很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前两天就有收到于叔发给我的邀请，今天连我爸都来询问这件事了。但是，我们都能看得出来，薛女士想要为难你。 “她从前是省队的，拿过羽毛球职业赛的奖牌，基本上不会跟业余人士打球，就连我跟我爸也没有被她垂青过。我没有把握把这件事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不希望你去。” “刚刚提的海边约会也是为了……”让她远离薛明丽吗？ “是有这个因素在，但主要还是很想跟你一起去玩。你可以自己选择，海边还是羽毛球馆。” 犹豫就会后悔。陈淼不假思索答道：“羽毛球馆。” “海边，以后也可以去，这次的机会很难得，我不想放弃。如果我退缩，她会更加看不上我。” 陈孚里把陈淼揽进怀里，蹭蹭她的额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记住，我不需要她看上你。”然后他恍然大悟似的抬头，勾一下陈淼的下巴，“你是不是，羽毛球打得还不错？” 陈淼无畏地一耸肩，“我完全不会打羽毛球。” - “一点也不会吗？”陈俱全听到陈淼的话之后，露出了比陈孚里更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也以为，陈淼会接收这个邀请，是有备而来。但是，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只维持了两秒，就被另一种饶有兴趣的笑意给覆盖。 周六的青塘市羽毛球馆，有许多“合家欢组合”，球场上随处可见挥拍的小朋友。陈淼本来想找个小朋友做她的水平对照，当她发现这些小朋友不仅能接住大人打出的球

，甚至还会扣球，只能作罢。 “大学上过一个学期的羽毛球课，只学了握拍，现在已经五年过去，连握拍都不会了。”陈淼双手摆在胸前作出握拍姿势，挥舞几下都显得笨拙，换另一边边还是不顺手。 陈俱全露出十分爽朗的笑，笑到桃花眼都抿成一条线。 陈淼不太了解陈俱全，不知道这算不算嘲笑，局促感令她只能浅笑附和着，目光不住朝入口处望去。不知道出去买水的陈孚里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可能会晚点到”的薛女士会怎样猝不及防地出现。 “从你的章就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里有很多幽默的描写，幽默是很需要智慧的。你本人也一样，很有意思。”陈俱全说着，提起手边球拍递给陈淼，“我可以教你。” 陈淼还想着会忽然出现的薛女士，球拍是握到了手里，但她看着陈俱全只能说出，“叔叔，您的腰会不会不方便？” 陈俱全已经站起身活动筋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没关系，教会你握拍和发球，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陈俱全都这么说了，陈淼也只能站起身，跟着一起活动手腕关节。 她听到自己关节发出的“咔哒”声，握拍的手又“虚弱”了一些。 陈俱全简单演示并讲解一遍之后，让陈淼跟着做。发现陈淼不得要领之后，他直接上手摁着她的手指发力。 简直跟陈孚里教她打游戏的样子，如出一辙。陈孚里什么时候才回来…… 身后响起一扎水重重落地的声音。 一瓶水滚到陈俱全脚边，他打算弯腰但被陈淼拦住，她把那瓶水捡了起来。 陈孚里回收目光喃喃自语，“好像包装不太牢固。”扯开嘴角也没能掩住眼里的锐利，直到蹲下来捡地上散落的水，整张脸陷进阴影里。 陈淼正朝陈孚里走去，陈俱全嘴里传出轻笑声，“爱吃醋这点，跟小丽如出一辙。” 他比她更快走到陈孚里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水，“现在吃醋算怎么回事？刚才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边，就放心了？” 陈淼握着手里这瓶水，暂时没有去打扰他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放下水瓶，继续练习发球。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他们再过来的时候，陈孚里去到了网对面，陈俱全仍然在陈淼这边负责手把手教学。 陈淼看到陈孚里手里那一沓球，明白过来，他们聊的大概是，让陈孚里做“人肉投球机”，先给陈淼找一点初学者的自信。 陈俱全的教学模式跟刚才类似，先跟陈孚里打几次示范球，再让陈淼上手。 他们打得很轻盈，接球和发球在他们手里好像是极其容易的事情。陈淼也这么想，注意力从两人动作细节上分散，被身型修长的陈孚里勾走。 他今天换上了休闲运动装，浅绿t恤衬得他人更清爽，手臂不断发力挥拍，肌肉轮廓清晰流畅，他眼神比球羽锋利，出拍瞬间五官更为立体，阳光都要打亮他印堂。 当陈淼面对陈孚里，他的脸不自觉染上笑意，线条为她柔和几分，她看到很迟才挥动球拍。 球与旁观的陈俱全擦身而过，他伸手勾住球羽，眯眼调侃陈淼，“你也想跟他一起针对我？” 陈淼连连摆手，讪讪笑道，“没有没有。刚走神了，我努力接住下一个。” 只是，不知道加速的心跳是因为突然剧烈的运动，还是因为偷看陈孚里被当场抓到。 陈俱全爽朗一笑，让她放轻松。 下一个差点没过网的球，陈淼卯足了劲去接，挥拍出去，手臂肌肉都在颤抖。球朝场馆天花板飞去，落下来也就只在球网附近。 陈俱全过来拉她的手臂，“挥拍用手臂，但击球用腕力，不是臂力。你再感受一下。” 陈淼挥动球拍，重做了一次刚才的动作，体会到击球的力道变化。 陈俱全满意地对她点头，然后对陈孚里挥一挥手，示意他继续发球。 陈孚里也开始心不在焉，他仿佛没看到陈俱全的开始手势，脸上的表情迟钝起来。 “这小子！”陈俱全觉得好笑，“陈淼，你叫他一下，估计我是叫不动了。” 陈淼对着陈孚里挥手，又挥一挥球拍。 陈孚里会意地举起球拍，但没等他发球，一只羽毛球从场馆的另一端飞来。 那枚“白色飞箭”乘风而来，迅雷不及掩耳。陈淼的动作和时间都被拖慢，球却不受丝毫限制。 她只来得及偏头闭眼，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陈俱全抓起球拍，在陈淼面前格挡了一下。 <

> 陈淼睁眼，球网空隙里陈孚里跑得气喘吁吁。应该是尝试过但没能阻止那只球的轨迹。 薛明丽一步步走向场地中间，夺过陈孚里手中的球拍，丢在一边，“你下去。” 说完，她的眼神又凝聚在陈俱全身上，“还能英雄救美呢！真是老当益壮哈！” “小丽来得正好，你这职业选手，应该比我们两个半吊子教得更好。”陈俱全笑得温和。 “行啊，我来教她。你们去后面坐着休息。”球拍在薛明丽手里，如同凶器，她挥动球拍指指座位，球拍网面都开始散发寒光。 陈淼被这寒光一震，只想跟着陈孚里一起下场，下意识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他。 陈孚里朝她走来，揽抱她的肩膀，回看薛明丽，“我们刚才已经练了很久了，先让淼淼休息一会儿吧。” 薛明丽看一眼腕表，“是吗？我看她还没打几个球吧。还是……”她转了一下手里的球拍指向陈淼，眼神更加锋利，“你只打算跟男人打球？” 陈淼刚要开口，陈孚里搂紧她，对她摇摇头，然后冲着薛明丽开口，“妈，还是让我先跟您热身一下，省得待会儿扭伤。” 薛明丽轻蔑一笑，“你汗都出了，用不着热身。我，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她说着，已经开始活动身体，只是依然盯着陈淼，目光灼灼 陈俱全刚要开口。 陈淼拍拍陈孚里手臂，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主动站到他身前，“阿姨愿意教我打球，我求之不得。” 尽管她背在身后的球拍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