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医馆谋杀案（9）
马车从后门进了府衙，包长目整了整衣衫轻轻一跃下了马车，目光肆意地扫视院中布局。
“老实点，别乱看。”闫明推了他一下，喝道。
包长目嘿嘿一笑，朝拱门处看去，闫午穿过回廊走来，见了包长目客客气气道：“大人已在前厅等候，随我来吧。”说话间挥手让弟弟退下，自己领着人去见杜玖。
闫明心中疑惑，不过是个市井小民，也值得哥哥如此？
堂内杜玖正在翻阅公，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包长目，笑道：“来啦，随意坐。”
包长目拱手行礼，拣了张椅子坐下，道：“已按大人吩咐将册的下落告知那人。”
“甚好，有劳了。”杜玖道。
“大人怎知他一定会来找我？”包长目问道。
杜玖浅笑，道：“外界传言沸沸扬扬，而你向来消息灵通，只要有钱便能从你手中买到确切的消息，若真有人惦记那本册，他自然会以最简便的方式获知册的消息。而你就是他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只是那人不知包长目生性怯懦，小小恫吓便可让他缴械投降。可巧包长目常年隐于市井，许多人虽与他有过交易，却未曾碰面，更不晓得他的弱点便是胆小。杜玖不过几句话，他立即答应协助官府办案。
“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包长目奉承道。
“近日你便待在府衙内，以防那人对你动手。”杜玖提醒道。
包长目道：“谢大人关心，小的一定老实待着。”
差役们在大牢和仲景医馆看守了两日，仍不见任何动静，精神头渐渐松懈。
夜晚，乌云遮月，不见星光，刑部司大牢内烛火摇曳，萧承应和衣闭目躺在床板上，自打被抓进大狱，除了闫明偶尔来威吓他几句，其他人好似将他忘记了一般，既不审讯，也无利刃加身，一日三餐准时供应，着实令他不解。
忽地，萧承应耳尖一动，外面接连有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萧承应猛地起身，贴着墙面站着，警惕地看着牢门外的那盏烛灯。
“嗖~”烛灯应声熄灭，狱中陷入一片黑暗死寂中。
萧承应心中一紧，屏住呼吸，眼眸一动不动盯着牢门处。黑暗中隐约有一人影靠近牢门，紧接着锁链声响起，“吱呀”一声，牢门很快被打开，“萧老板！”来人目光如炬锁定靠在墙边的萧承应唤道。
“你是何人？”萧承应两手空空，又不会武功，此刻强做镇定道。
“我是来救你出狱的，那本册有下落了，主子命我带你出去。”来人压低声音道。
萧承应听他提到“主子”，顿时放下警惕心，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多谢老兄，待萧某渡过此劫，必当重谢。”
“我只将门外那些人打晕，等他们醒了就走不了了，萧老板快随我出去吧。”他扯住萧承应的衣袖，拽着他快步走出大牢。
风吹云动，月亮渐渐从云层后显露，萧承应借着月色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名狱卒，心下一惊，慌乱间踩了一人的手腕脚上一滑，险些摔倒。
“小心！”
萧承应右边胳膊被人控在手中，借他的力才不至于磕在地上。刚刚在狱中没有一丝光亮，他看不清恩人的容貌，现下月色皎洁，他抬眼一看，只见那人面容清秀，瞧着不过弱冠年纪，四肢却很结实，一袭黑色束身劲服打扮，气质不俗，细看之下竟有些面善。
“多谢恩公！”萧承应看出他年纪比自己小，遂改了称呼，“萧某尚不知恩公名姓，还望恩公告知，日后萧某定日日烧香为恩公祝祷。”
那人于暗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转头间却又收敛，故作严肃道：“潘观。”
萧承应低声念了一声：“潘观？”
“快走吧，主子还等着你替他办事呢！”潘观催促道。
萧承应连声应了，忽觉后颈被人提起，四周情景变换飞速，耳边风声呼呼。
“大人，庾少爷已经将人救出。”闫午藏身在狱外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萧承应身后果然有人，一听到庾少爷提到“主子”，立刻相信了。”
“萧承应这枚棋用不了多久，告诉庾亿切勿暴露自己，小心行事。”杜玖面上不见计划进展顺利的喜悦，反倒更加沉重了。
闫午道：“大人的意思是，萧承应危矣？”
杜玖沉默半晌，闫午不敢追问，只静静站在堂下。
东方将白，闫明等人却未有音信，杜玖心里不放心，问道：“医馆那边如何了？”
“他带着人一直守在医馆四周，刚刚回报说已经发现有人潜入医馆，拿走那本册，现在闫明正亲自跟着他。”闫午说道。
不出杜玖所料，从仲景医馆内偷盗册之人一路向南，最终踏进城南一处僻静院落。
院子四周各处有护卫把守，闫明只要一靠近，必定会被发现。他细心观察周边，发现院子东北角不远处有一株大树，只要小心些，或许能够跃上高处窥探院中一二。
闫明脚随心动，正准备绕开此处去往树下，肩头却被人搭上，闫明眉头皱起，左手抓住覆在他肩上的手，右手抓住身后之人的臂肘处，正欲使力，却听到闫午的声音，手下立时松了力道。
“哥，你们怎么来了？”闫明回身见闫午和杜玖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诧异道。
杜玖不理会他的疑惑，目光盯住远处的院子，抬手指着院子的四面高墙道：“那里有人，你一旦上树便会被他们发现。”
闫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头上空无一物，他怎么看也未见杜玖说的守卫，“哪里？我怎么看不见？”话刚出口，闫明立即意识到什么，兀自收了话。
远处那座院落的墙头上确实趴着几名守卫，他们着黑色衣衫隐在夜色中，若非眼力极佳之人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是何人的院子？防护竟如此严密？”闫午说道。光看院子四周守着的那批武力高强护卫，便知院内定然更甚。
杜玖眼睛轻轻一眯，目光凝聚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