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第2/2 页)
我对他的事似乎都一知半解,黎蔓抿抿唇,总感觉有些受人掣肘,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窗外明月掩映在乌沉沉的云里,只漏出一点尖尖的牙儿来。廊檐下的鹦鹉把自己圆滚滚的脑袋埋进自己的羽翼里,月光照在鸟笼上时洒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另一处的陆闻砚也在写字,来福尽心尽力地在旁边伺候着。
“她给那鹦哥儿取的这个名字?”男子有些好奇,“可知道是哪两个字?”
来福连忙告罪,说自己大意了,未曾问明郡主。
“无妨,”陆闻砚心情还算不错,“继续磨你的墨罢。”
来福称是。
坐在轮椅上的人提笔,思忖片刻后在宣纸上写下一句。
赪珠枝累累,芳金蔓舒舒。
他的字写得好,凤翥鸾回,笔锋瘦而龙蛇飞动,华贵风流,颇有筋骨。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句。”陆闻砚闲适地随手指着自己写的这句问来福是不是全然认得,若不是,便顺道教了。
……
三朝回门,黎蔓和陆闻砚各自早早地起来梳洗。
两位主子共乘一驾,另有随行的来福、秋月及两个家丁各自分散,负责看顾着陆闻砚备下的回门礼。
本来身为长辈,康修术和许氏在屋里等着即可,但平日性子随和的两人今天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带着几个孩子在府门口早早地等着。
因着陆闻砚的腿疾,他所用的马车基本上都由能工巧匠在下马车处打造了可活动的木板。下车时由车夫小厮帮忙放下,和马车车身连接便成了一个缓缓的斜坡,陆闻砚的轮椅便可上下马车,很是方便。
车夫拉好缰绳,来福一溜烟地小跑过来放下木板,秋月也上前来等着。率先下了马车的陆闻砚远远地看见几人,坐在轮椅上先向两位长辈行了礼,再转头伸手去扶黎蔓。
康修术和许氏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这陆闻砚吧,除开腿瘸看上去确实一表人才。这陆家的马车连带着后面载着回门礼的车子看上去颇为大气精致,先向长辈行礼再去扶自己的新婚妻子下车也挑不出什么错。
但腿瘸哪里是能不计较的,黎蔓的母亲同黎蔓一样是家中独女,于康修术而言,眼前的情况便是自己唯一的妹妹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外甥女嫁了一个瘸子。康修术一想到这儿就头晕眼花,自己几十年后到地下去真的不会被妹妹、妹夫追着打吗?
黎蔓掀开帘子,搭着陆闻砚的手下了马车。她挽起发髻,一袭朱砂红齐胸衫裙搭配着翠屏绿半臂,裙摆蹁跹。因着体弱畏寒,即使在深春她也还是外罩一件绣金素色长袍,其上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泽,整体不算高调但也不失分寸。
见两位长辈都在府门口等着,新婚夫妇赶紧上前行礼。黎蔓拉住许氏的手,“这门口风大,舅母和舅舅在屋里等着我和二郎就好,哪有让你们来接我俩的道理!”
陆闻砚向康修术行礼问过好,再招呼来福和家丁们把备礼送进府里去。康修术神色淡然似乎已超脱六道之外,实则对上甥婿送来的那些紫檀箱子再看看甥婿的轮椅只觉得自己头昏。
一行人进了府,康修术捻着胡子艰难开口,“那个……甥婿啊,你舅母新给郡主做了身衣裳,”他还是很不习惯这个陌生的称呼,哪怕提前和妻子商量好说辞也觉得别扭,口吻略有些生硬地说,“不如咱们爷俩去房聊聊。”
陆闻砚恭恭敬敬地应下,只说,“舅舅叫我闻砚就好。”他略略转头又叮嘱黎蔓一句,“你畏寒,进了里屋也先别脱外袍……”
说话的人又是一愣,随即颇为不好意思地朝许氏颔首,“我糊涂了,舅母疼郡主,郡主和我提过,怎么尽叫我喧宾夺主了。”
许氏心情复杂地冲他点了点头,攥着帕子道:“不妨事,你对蔓儿上心,我和她舅舅自然高兴。”
及至到了里屋,许氏赶着几个小孩由嬷嬷带着去玩儿,自己一把拉住黎蔓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圈,再掐掐黎蔓的胳膊,随即松了口气,“没瘦。”
她平时是个性子柔和的人,此刻反而显出几分锐利的味道。
“蔓儿,他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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