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叁 秘辛(第2/2 页)
高山静谧无言,黑影倾覆而下,倒是一副要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占风铎缓了口气,将的一端绳子绑在腰腹间,又打了个结,确认无误后,将飞爪系在了绳子的另一端。
待将一切准备的事物捋顺,他走近高山石壁,伸手摸了一把。
今夕冬日,山壁间都铺了薄雪,一手摸上去湿黏滑腻,倒是又给攀岩其上增添了许多困难。
可占风铎也没其他更好的进关法子了,自当攀岩走壁,悄摸摸进去。
他走的离山壁远了些,将飞爪甩起,向上高高抛起,飞爪如一支箭,穿过黑暗,钉进一层山壁之中。
占风铎将那绳子崩直,又用了些力道拉了下,以确保绳索能承受他的重量。
忽地,身后似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夹杂在呼啸的北风之中,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蹙眉,回过头,探究的目光扫过四周,隐约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藏着一团小小的黑影,有点像雪兔子。
他放下心来,握紧了绳子,准备沿着陡峭的石壁向上攀去。
手臂用力,脚刚蹬上石壁,他鼻翼翕动,陡然闪过一道不安的预感,他又朝后望去,那团黑影已经从树后跳了出来,朝着他的方向站立而望。
占风铎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心猛然一沉,旋即松了绳索,解了绳扣,快速几步冲过去,活捉了那只欲逃走的雪兔子。
不为其他,只因那只雪兔子的身上赫然印着一个血手印。
雪兔子被他抱住,四肢在空中乱弹着,背脊处蓬松的毛被血沾湿,散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
占风铎用自己的手比了下那手印,大小差不了多少,应当是一位成年男性的手掌印,他又拨了那沾血的毛仔细察看,那毛末尾端已经干成褐色了,内里被长毛相互盖住的部分尚还保持着鲜红。
说明其实留下这血手印的人,其实距离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很远。
占风铎抱着兔子,朝着四周环顾望去,心有戚然,这兔子,分明就是一个求救的信号。
可这龙门关外,灵山山脉内,险峻之处无数,如若要救人,只他一个,怎么可能在这密林深处,陡峭悬壁间去找到那人呢?
手间的雪兔子不住地蹬着腿,略有些肥的身子也不断扭动着,忽地占风铎手一滑,那载着血手印的雪兔子落回地上,迅速跳走了,转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密林之中。
占风铎略有怔愣,这下好了,就连唯一可能有点救人线索的雪兔子也逃走了。
林间风打着旋而来,将他的衣袍吹的鼓起,他站在林中思考,忽而觉得自己其实也算危在旦夕,身处绝境,如若不救,应当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转过身去,忽地又抬头望向那与黑夜缀在一块儿的高大山峦,一瞬间不知道怎的就有了些共情,不可逾越之高山,不可被放弃之生命。
如果是他,坠入险处,身负重伤,独自聆听死亡,好不容易盼来一只雪兔子,趁其不备盖下一只血手印,祈祷那雪兔子惊异逃跑之后,能够带来救援的希望。
可那雪兔子却被人轻拿轻放了,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却因为他的自身难保,而让那人的求生所落空,这算不算一种罪过?
他的心被紧紧揪起来,从没这样纠结过。
占风铎的心永远向善,可善也会有禁锢住他的时候。
他反手摸向了自己身后的追日弓,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救人的想法。
只不过这个想法,多少带着点不成熟的少年意气,他大可以用追日神弓放出一箭,引得雍王宫关外战姬灵前来搜寻他,搜寻他的过程自也会顺带搜寻救起那人。
显然,这相应的代价就是,他的行踪也会相应暴露,他只剩下顺着山壁而上,爬过那不可逾越之高山的一条路可走,并且需要与赶来的战姬灵们拼时间。
要做到这么绝吗?要这么不留余地吗?
他不知道。
他的思绪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理智呐喊着坚决不要,身体的动作却已经出卖了他。
他取下追日弓,右手勾住弓弦,臂上肌肉贲张,靶心之点定位于左三堂的虎头营。
承载着霸道火系仙攻的追日火羽脱弦而出,一道长虹照亮了夜幕,刺破黑暗的同时也将带来新的希望。
哪怕这道希望夹杂着他自己的破碎。
占风铎的手微微轻颤着,内心一片平静,他的背后是被短暂照亮后,于黑暗中相拥他的高耸群山。
发射而出的追日火羽直冲左三堂的虎头营而下,击碎防护的阵法,钉入中军帐前的一片空地之中,钉下的霎那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营地闹了个人仰马翻。
左三堂从被掀翻的中军帐爬出,还不忘披上一件外袍,却还是在看到那化形的羽箭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认真听祁连讲故事的纪娴井猛然站起身,望着天地失色的约衡界中陡然冒出的一点红,莫名捏紧了胸口。
那是什么?竟能撼动祁连开出的“天无常”约衡界,让她看到一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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