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佛殿 “命运的始作俑者从来都是自己”(第2/3 页)
“她可说了什么?”
“她不过是谢您。”
“知道了。”
二人步回凤宁宫,一夜安宁。
这些日子虞家父子一直在距离凤宁宫不远的宫殿里养伤,恰好照顾着元澈。
虞枝回来别无他事,先去看了看父兄和母亲,顺带陪着元澈玩了一会。元澈向她求情,希望去陪贵妃住一晚。
虞枝看着元澈,直觉知道一切计划都已经提上了日程。即使是看起来天真的小儿,也明白此计的险恶,或许今夜便是元澈与苏贵妃的最后一面。
“春桃,守在外面吧。”她回了凤宁宫,让一众宫人守在殿外。
她作画时不习惯有人在侧。
若是她再不画完,兴许就没有机会送出了。
柔软的狼毫画笔蘸了水墨,虞枝扎起阔袖,素腕上移,从无瑕的白纸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夜月色和星光极好,夜风吹动澄明通彻的假山瀑布,扬起的水波纷纷撒在花草枝叶,为一切染上晶莹。
虞枝最后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在已经画好了的丹青上填上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不是那天被谢玄拉住手腕,困在方寸之地的模样。而是远远地立在窗外,如水中月镜中花,只像一个影子,刹那间注视到了月下静谧的景色,也注意到室内微醺养神的男人。
最终她会离去。
她不知道谢玄接到这幅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隐隐的她有些害怕,害怕看到谢玄欣喜若狂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她的欺骗罪大恶极。
所以在命胡泉将画送过去之后,她便立刻沐浴就寝,逼自己进入梦乡,不再去想谢玄的反应。
紫宸殿,谢玄正在同兵部尚与羽鸾卫几个负责京城防守的首领议事。
其中一个名叫魏晖的羽鸾卫首领向谢玄报告了一些异常的情况,他同东南西北四卫不同,他负责宫内安全。
“陛下,”魏晖抱拳道:“臣带人夜里巡查经过东胡公主下榻的宫殿时见窗内明灯数盏,经久不见熄灭,便上门求见。那公主见臣进门,大声呵斥臣的无礼,仓促间臣看到她藏起了什么,室内还有未散的味道,似是甜食的糖味和笔墨的墨香。”他抬眼看了眼不置一词的谢玄,略犹疑道:“臣打探到昨日,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份樱桃糖饼去,臣思来想去觉得有些奇怪。”
“那份糖饼,皇后也派人给朕送来了一份,是她亲手所制。”谢玄终于看向魏晖,手指不自觉地轻扣在桌案上,似是焦躁,但他还是选择维护道:“皇后替朕接待东胡使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胡伽,去房把此次东胡使臣献来的蜜合香与织锦丝绸送去凤宁宫。”
“是。”胡伽临走趁着谢玄垂头思索的空档,朝着魏晖摇了摇头。他知道魏晖的疑虑,跟着谢玄造反的人应该都无法信任一个前朝的皇后,但是谢玄态度如此,在没有实际证据前,或者是没有亲眼看到虞枝的背叛前,他大概一律不会相信别人的只言片语。
他提醒魏晖还是别去触霉头。
为此他只能在心里祈祷虞枝没有旁的心思。要是有迷魂药,他一定第一个偷偷给虞枝下了去,让她无论表面还是内里都一心一意跟着谢玄。
胡伽压下心里的忧虑,正碰上来送画的胡泉,看了胡泉捧着画匣笑嘻嘻的模样,他心里略觉安慰,但也不忘嘱咐他,要他待谢玄同大臣们议事完毕后再进去。
胡泉满口应是。
谢玄遣退了诸大臣,才抿起唇,从漆黑的瞳孔泄露出一丝阴鸷。其实虞枝这些日子的许多行为,细想都有疑点,若是深究……谢玄停了要走向深渊的思路,悬崖勒马。许是他自己也不敢再想。
正巧这时胡泉找准了时机,捧着画匣满目笑容地进来。
“奴才参见陛下。”
“起来吧。”谢玄敛去心中阴暗的猜想,但桌案上扣动着的手指却迟迟没有停下。
细小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很快被人声遮了去。
“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命,前来送画。”胡泉上前,弯腰低头献上匣子。
霎时间乌云散去,谢玄慢慢停了手指的动作,语气也轻松起来,“她怎么不亲自过来?”谢玄分明已经满意至极,但因为在最近的日子中觉得似乎受到了虞枝的偏爱,便得寸进尺起来。
胡泉忙回:“娘娘画了许久,手臂酸软精神不济,画完就睡下了。可是把娘娘累坏了。”胡泉献殷勤,一个劲地诉说虞枝的辛苦。
事实上,这画虞枝作了许多天,今天不过是把最后几处修补完毕而已。她早早睡下不过是不知道以什么姿态面对谢玄,偏偏这落在旁人眼里是她为谢玄费尽心神,就连这早早睡下的行为似乎都带了些哀怨邀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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