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喝茶(第2/2 页)

下山后，乔庆云心里时不时冒出蒋豪点破他的话，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对杨妍秀可能已经不仅仅只是报恩那么简单了。他想得很清楚，让他杀杨妍秀是绝无可能的，那么能了断这一切麻烦的怕是只有……

他低头看了眼托盘上冒着热气的茶碗，随后决然走进房门。

“干爹，您的茶来了。”

乔庆云微躬了身子进来，将茶放到桌上，像平时一样先给自己倒了一口试饮，这才将茶碗奉到曹德顺手里。

曹德顺接了茶碗，没急着喝，而是又放回了桌上。他眯双眼打量乔庆云的神色，微阖二目，“事情处理干净了吗？”

“回干爹的话，处理干净了。”

乔庆云虽说擅于拍马屁，能说会道，善意的谎言张口就来，只是这害人的谎言他说起来内心异常的慌乱。

曹德顺目光垂在茶碗的边儿上，好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处理的？刀子扎哪儿了？”

乔庆云只看他不饮茶了，就知道曹德顺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当年他身边那另外几个干儿子，就是因为不知做错了什么引起他的怀疑，便不知何时人间蒸发了。而最先的预兆便是从日常警惕开始的。

他本就心虚，再见这一幕两腿一软竟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曹德顺眼中的怀疑更重，“你这是怎么啦？”

乔庆云急忙叩头，脸几乎贴于地上，“干爹恕罪，儿子未听您的话。”

“怎么，你下不了手？”

“儿子实难下手，所以，冒死回来恳请干爹给杨姑娘留个全尸，改用毒。若干爹应允，儿子明日便带毒去。”

曹德顺本就不信像乔庆云这种没什么野心又安于现状的人敢拿刀杀人，更何况还是他在意的人，若他说人已经杀了，他反倒不信了。

“嗯，好吧，明日是最后的期限。”

“谢干爹。”乔庆云匍匐在地良久不敢起身。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有的时候狠一点才能成大事。”曹德顺瞥了眼桌子当中摆放的那一套监督衣冠，“这身衣裳你先拿去吧。”

乔庆云大胆抬起头，这才想起自己升官的事，连连叩谢，“谢干爹。”

“先去试试，看这袍子合不合身。”

乔庆云起身端着这身衣冠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头，只佯装出喜悦道：“诶，儿子这就回去试。”

他又瞧了眼曹德顺跟前的茶碗儿，“干爹，说了这会子话，茶水想必是凉了，儿子再给您换一盏去吧。”

“不必了，这两日秋老虎，燥得很，喝点儿凉的爽利。你先去吧，咱家也乏了，这茶碗儿就放这儿，明儿个你再来收拾。”

“是，那儿子给您收拾床铺去。”

曹德顺侧目朝内看了眼，“嗯，去吧。”

里间架子床旁边靠墙摆着张梨花木高脚桌，桌上摆着盆仙客来，还有一鼎香炉。

铺完床铺，乔庆云到桌前打开了香炉的盖子。

“你干什么呢？”曹德顺尖细的声音在他身后像锋利的尖刀刺入耳膜。

乔庆云浑身一激灵，发现曹德顺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他身后，香炉盖子脱手掉到了地上。

他急忙俯身去捡，以掩饰此刻他脸上遮都遮不住的慌乱。

“儿子给您点安神香呢。”借着捡盖子，他匆忙缓了口气道。

曹德顺微勾唇角，“不用了，你也累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是。”乔庆云没有多言，复又盖上盖子，“那干爹您歇着，儿子先出去了。”

他不敢再多说，唯恐被看穿，躬了躬身便走了。

“慢着。”

将打开房门时，曹德顺又喊住了他。乔庆云暗自吞咽，紧张得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他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捏着不敢放松，好像一松开那条紧绷的神经就要断开一般。

“干爹还有什么吩咐？”

曹德顺没说话，只朝桌上那身袍冠扬了扬下巴。

乔庆云当即明白，立刻拿了才跨出房门，与此同时，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淌落下来……

直待他脚步声在门外消失，曹德顺端了茶碗儿踱步到里间，凑近那开得正艳的仙客来浅浅闻香，随即手腕儿晃动，将茶碗儿里的茶转出圈圈涟漪。

“哎，人是好的，只可惜咱家让你杀你在意的人，再好也不敢用咯。啧，可惜，可惜了。”说着他将茶水倒入了花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