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家一事满城皆知，京城中人心惶惶。在这盛日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更加起伏的是人心。 前有王参末因贿赂而锒铛入狱，后又有王初霁投敌叛国。就是与王家有再深的交情，也没人敢为王家求情。天子盛怒，何人敢引火上身？ “公子……公子……” 听见有人呼唤，王初肃缓缓睁眼。 是上次引他去见父亲的狱卒。 “我受李长青大人之托来看看你。王公子，为今之计，别无他法，您想想平日里有没有遇到什么贵人，能再到陛下面前去求求情了。” 王初肃沉默了一瞬。 他确实有几个来往得密的朋友，可家世都不算显赫，地位也不高，就算他们愿意为王家赴汤蹈火，只怕也没用。更何况，他又怎么能厚着脸面把人家拉进这趟浑水中。 “王公子若是需要我递个信出去，再同我说。”狱卒见王初肃无言，也知道他此时难办，就这般安抚着，“公子再好好想想吧，毕竟是王家上下百来口人命，万一有回旋的余地呢。” 王初肃盯着高高的窗外，只看得见一方窄窄的天空，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慢慢地，慢慢地将他裹住，裹得密不透风。 他曾以为在丞相府外的那个二月已经够冷了，如今的五月竟也叫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想起了那年冬天纷纷而下的鹅毛似的大雪，想起了园中奔跑时父亲的大笑和母亲时不时的一两句叮嘱，想起了二月春雨里的那把伞，想起了府前颜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的大门。 “王公子，夫人一夜染上了风寒，此时怕病得不轻。”狱卒又来向他传话。 听到这句话，王初肃几乎一瞬间抬起了头。 这牢狱中又阴冷又潮湿，母亲这段日子本就体弱，怎么能不生病。 “麻烦你替我拿着笔墨来。”王初肃哑着嗓子说。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将这一纸信写完，每写一字，他都觉得他的脊梁往下低了几分。他自己好像要弯进了尘埃里。 “替我想办法将这交给……清和公主。”王初肃将这页纸细细叠好，交到狱卒的手中。 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顺便帮我带把油纸伞吧，就说多谢公主当时的恩情吧。” 话毕，王初肃便跪下，重重地向狱卒叩了一首，迟迟没有抬起头来。眼底的那一滴泪几乎要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狱卒却也犯了难，清和公主如今久居宫中，见上公主一面难上加难，如何能将这封信传到公主手中。 他在宫城门外守了快一日，也没见什么人出宫。 临近傍晚，宫门快关时，只见有两个宫女匆匆赶回来。 “也不知这些布料公主喜不喜欢。”其中一个向另一个嘟囔着。 狱卒赶紧上前：“不知两位姑娘说的公主是不是清和公主？” “同你和干？宫里的事你少打听，小心掉脑袋。” “姑娘，如今万分火急，还请姑娘行行好，替小的将这些送到公主手中。” 一说完，他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两个小宫女也才刚进宫不久，哪见过这样的架势，给两人都磕懵了。 “行了行了，给你带就是了。” 狱卒连连道谢，将手中的油纸伞连着信一同交到其中一人手中。 也亏他聪明，留了个心眼子，未曾说明是谁相送的东西。若是他直说这是刚叛国的王家公子的信，这两姑娘便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帮这个忙的。 虽说对不住两个姑娘，可传个东西总没什么大事，但王家却等不了。陛下已经下令，三日后王家满门抄斩了。 两人接过东西，之后就连着布料一起交给了阿桃。

王家一事满城皆知，京城中人心惶惶。在这盛日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更加起伏的是人心。 前有王参末因贿赂而锒铛入狱，后又有王初霁投敌叛国。就是与王家有再深的交情，也没人敢为王家求情。天子盛怒，何人敢引火上身？ “公子……公子……” 听见有人呼唤，王初肃缓缓睁眼。 是上次引他去见父亲的狱卒。 “我受李长青大人之托来看看你。王公子，为今之计，别无他法，您想想平日里有没有遇到什么贵人，能再到陛下面前去求求情了。” 王初肃沉默了一瞬。 他确实有几个来往得密的朋友，可家世都不算显赫，地位也不高，就算他们愿意为王家赴汤蹈火，只怕也没用。更何况，他又怎么能厚着脸面把人家拉进这趟浑水中。 “王公子若是需要我递个信出去，再同我说。”狱卒见王初肃无言，也知道他此时难办，就这般安抚着，“公子再好好想想吧，毕竟是王家上下百来口人命，万一有回旋的余地呢。” 王初肃盯着高高的窗外，只看得见一方窄窄的天空，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慢慢地，慢慢地将他裹住，裹得密不透风。 他曾以为在丞相府外的那个二月已经够冷了，如今的五月竟也叫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想起了那年冬天纷纷而下的鹅毛似的大雪，想起了园中奔跑时父亲的大笑和母亲时不时的一两句叮嘱，想起了二月春雨里的那把伞，想起了府前颜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的大门。 “王公子，夫人一夜染上了风寒，此时怕病得不轻。”狱卒又来向他传话。 听到这句话，王初肃几乎一瞬间抬起了头。 这牢狱中又阴冷又潮湿，母亲这段日子本就体弱，怎么能不生病。 “麻烦你替我拿着笔墨来。”王初肃哑着嗓子说。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将这一纸信写完，每写一字，他都觉得他的脊梁往下低了几分。他自己好像要弯进了尘埃里。 “替我想办法将这交给……清和公主。”王初肃将这页纸细细叠好，交到狱卒的手中。 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顺便帮我带把油纸伞吧，就说多谢公主当时的恩情吧。” 话毕，王初肃便跪下，重重地向狱卒叩了一首，迟迟没有抬起头来。眼底的那一滴泪几乎要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狱卒却也犯了难，清和公主如今久居宫中，见上公主一面难上加难，如何能将这封信传到公主手中。 他在宫城门外守了快一日，也没见什么人出宫。 临近傍晚，宫门快关时，只见有两个宫女匆匆赶回来。 “也不知这些布料公主喜不喜欢。”其中一个向另一个嘟囔着。 狱卒赶紧上前：“不知两位姑娘说的公主是不是清和公主？” “同你和干？宫里的事你少打听，小心掉脑袋。” “姑娘，如今万分火急，还请姑娘行行好，替小的将这些送到公主手中。” 一说完，他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两个小宫女也才刚进宫不久，哪见过这样的架势，给两人都磕懵了。 “行了行了，给你带就是了。” 狱卒连连道谢，将手中的油纸伞连着信一同交到其中一人手中。 也亏他聪明，留了个心眼子，未曾说明是谁相送的东西。若是他直说这是刚叛国的王家公子的信，这两姑娘便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帮这个忙的。 虽说对不住两个姑娘，可传个东西总没什么大事，但王家却等不了。陛下已经下令，三日后王家满门抄斩了。 两人接过东西，之后就连着布料一起交给了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