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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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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嵩山少林寺菩提院首座玄寂大师领着罗汉堂四位高僧及百来名少林弟子缓缓走来,伊人亦在其中。伊人见到怀荆身上没入长剑,她大惊失色,快步奔向怀荆,慌道:“荆哥哥你怎样了?”怀荆闭目喘气,道:“伊儿,我无大碍,不知杨墨姐姐怎样。”伊人看着他背后的杨墨,长剑的剑尖也是插入她左肩,看着他二人同受剑伤,伊儿心底一种莫名的念头冒出。

玄寂瞧得眼前一片狼藉,缓缓道:“左施主,贵派的所作所为老衲已然知晓,少林寺与嵩山剑派虽有近百年交情,但你罪孽深重,种孽因,必有孽果。少林寺绝无欺压贵派之意,奈何左施主身为名门正派之主,却无恶不作,残害百姓。今日方丈师兄令我将你囚禁于少林寺,思过忏悔,以减罪孽。你可愿服?”左裳此刻体内真气涣散,疼痛非常,他面露惧色,却又能奈何,只见他微微颔首。

一旁怀荆道:“杨墨姐姐,你且忍着点痛。”杨墨气若游丝,趴在他肩上点头示意,只见怀荆怒吼一声,身上长剑被他内力逼得飞出,杨墨沉吟一声,伊人立马为怀荆敷上金创药,怀荆对伊人一笑,道:“好伊儿,让你担心了,你先给杨墨姐姐上药,我并无大碍。”伊人虽是撅嘴不满,但也只能为杨墨敷上药粉。

玄寂走上前来,道:“荆儿,你为武林除害,可谓功德无量。”怀荆朝玄寂一拜,道:“玄寂师叔,左裳押回少林寺,他门下弟子怎办?”二人说话间,左裳被人一剑刺穿胸膛,当场气绝身亡,怀荆大惊失色,只见持剑之人正是杨墨,玄寂叹道:“善哉善哉,女施主,左裳已答应老衲前往少林寺赎罪,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妄造罪孽。”杨墨虚弱道:“大师,我与他有血海深仇,岂能让他苟活于世?”玄寂道:“女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勿再造杀业。”杨墨苦笑,道:“左裳狗贼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今日我大仇得报。”她看向怀荆,又道:“荆弟,假以时日你再遇到我姐姐杨芷,烦请荆弟转告一声,我已远嫁西域,安好勿念。”话音刚落,她提剑横于颈上,正欲自刎,众人大惊。

玄寂右手抬起,以“一指禅功”射出一道指力,真气击落杨墨手中长剑,他双手合十,道:“女施主何至于此?”杨墨蓦地大哭,随即拖着虚弱身子冲出人群,怀荆甚是不解,望着杨墨背影忧心忡忡。

一阵骚乱后,玄寂道:“荆儿,此事由你而起,如今左裳身死,依你看该如何处置他门下众弟子?”怀荆看着余下应有百余号人,暗忖:嵩山剑派蛇鼠一窝,众人皆是一丘之貉,如遣散回去,心怀不轨之人亦是会给江湖带来祸害。他笑道:“玄寂师叔,这里百来号人,皆押回少林寺定是不成,弟子在郑州时与那丐帮分舵彭舵主当日便是将日月教教众押至当地官府处理,玄寂师叔您觉得如何?”玄寂微微颔首,道:“此法甚好,便以你所言。”

众嵩山剑派弟子闻得将被送官,皆是大惊,有数名弟子便欲趁乱逃走,却被少林寺众僧发觉,拦了下去。随后众僧将余下众人押下山而去。伊人瞧着地上数十具尸体,又瞧见被押走送官的嵩山剑派弟子,便对玄寂道:“玄寂大师,那嵩山剑派岂不是无传人了?算是被灭门了么?”

玄寂叹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矣,嵩山剑派曾盛极一时,也算得上江湖中名门正派,不曾想今日如此,善哉善哉。这嵩山剑派何去何从,还需从长计议。”怀荆道:“玄寂师叔,左裳的门人弟子皆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之徒,断不可托付。”言至于此,怀荆暗忖:这左裳掌管嵩山剑派虽是无恶不作,但今日他已身死,堂堂剑派却无传人,嵩山剑派祖师爷毕生心血却算得上毁于我手,我怎能对不起好汉前辈。他此时思不得良策,甚是烦闷。然伊人何其聪慧,便笑道:“既是荆哥哥打败了这嵩山剑派掌门,但武林中人尚不知内情,荆哥哥如何承受这屠灭正派的罪名。玄寂大师,小女子有一计谋,大师姑且听上一听。”玄寂瞧着她那鬼灵精怪模样,笑道:“伊人施主但说无妨。”伊人踱步转身,道:“此事由荆哥哥而起,理当善后,那荆哥哥可暂时接管嵩山剑派,修炼嵩山剑派镇派武功剑法,待日后荆哥哥遇上可托付之人,便传其武功,令他做这嵩山剑派掌门。如此便可以延续嵩山剑派祖师爷基业,玄寂大师意下如何?”

玄寂闻言,轻笑道:“倒不失为良策,不知荆儿何想。”怀荆哪里不知伊人心性,她是想让自己习遍天下武学,精进武功,又能延续嵩山剑派传世武学,不至于消亡,当下心头大喜,便答应伊人提议。玄寂道:“如此甚好,老衲回少林寺便禀报方丈师兄。”伊人又道:“玄寂大师,今日之事,还烦请少林寺通报天下英雄,否则武林中人不知内情,定会猜疑乃少林寺灭了嵩山剑派,于荆哥哥甚是不利。”

玄寂微微颔首,道:“阿弥陀佛,荆儿乃我两位师兄弟子,老衲回少林寺后定会妥善处理此事,伊人施主大可放心。”他看向怀荆,又道:“荆儿,你受了剑伤,先退下休息罢,此处现下交由少林寺众僧设以法事,埋葬死者,超度亡灵。”怀荆道:“那便麻烦玄寂师叔与众师兄。弟子便与伊儿先行告退。”

这时杨墨去而复返,只见她身后领着二十余名女子,皆为嵩山剑派囚禁之人,杨墨与玄寂一一述说左裳罪行如何如何,又有一众女子附言应和,众僧听后皆是一阵叹息。杨墨从嵩山剑派内搜出些许金银,分与众女子,又分别雇佣马车遣送她们回家。

怀荆带着伊人下山,本欲一同骑马,伊人却对他不理不睬,怀荆不知何故,马儿便也不骑乘,慢步走在伊人身后。怀荆看着伊人白皙的面容上浮有不悦之色,便轻声问道:“伊儿,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伊人闻言,娇声一哼,往前方急走数步,仍是不理。怀荆摸不着头脑,也紧随其后,随即拉住了伊人右手,道:“好伊儿,你倒与我说呀,我惹你生气啦?”伊人哼道:“你自有杨墨姐姐关心,还要我做甚?”怀荆闻言一怔,憨道:“伊儿,你怎讲这话?”伊人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尽是不满,忿然道:“怎地?我不可说这话么?伊儿不理你了。”话音刚落,她施展轻功飞奔下山,怀荆只得上马追去。

伊人先行回到客栈房里,怀荆随后便至,他将马儿交与店伙计,径直到客房寻伊人,只见她闷在被子里抽抽嗒嗒,怀荆心疼伊人,便坐至床边,轻声道:“伊儿,方才在山上还好好的,怎地如此?杨墨姐姐又是何回事?”伊人翻开被子,哭道:“荆哥哥对杨墨姐姐甚是关怀,还背着她一起受了剑伤,伊儿不开心。”怀荆啊地一声,解释清来龙去脉,随后又道:“伊儿不要生我气啦,杨墨姐姐年长我数岁,视如姐姐,并无其他念想。”伊人冰雪聪明,哪能不知怀荆品性,只是见到怀荆背着杨墨甚是亲近,少女心里醋意大发,故而耍起脾气。

伊人靠在怀荆身旁,道:“荆哥哥,若是遇上比我好上百倍的女子,荆哥哥会不要伊儿么?”怀荆不假思索,道:“定然不会,伊儿,而且哪里有比你更好的女子,即使有我也不会不要伊儿,我们在雪池说好的,要永远在一块儿。”伊人闻言大喜,笑道:“哪天荆哥哥若是不理伊儿了,伊儿便找你几位师傅前辈教训你。”怀荆笑笑点头。伊人发现怀荆身上几处剑伤已是渗出血来,身上衣物也是破损不堪,便道:“荆哥哥,伊儿给你敷上药吧。”怀荆便脱下上衣,后背几处伤痕虽已结痂,应是下山路上颠簸,又有血渗出来,伊人心疼不已,为他上药。

怀荆正欲穿回上衣,伊人从一旁衣柜取出一件新衣,娇声道:“荆哥哥,你来,穿上它试试。”怀荆一愣,问道:“伊儿何时买的衣物?”伊人傲气道:“荆哥哥你在达摩洞之时,伊儿亲手给你做的呢。”怀荆心头甚暖,温柔道:“谢谢伊儿。”便穿上新衣,尺寸大小正合适。伊儿在灵鹫宫之时,便已习得中原四大名绣技艺,裁布制衣不在话下,工艺了得。伊人帮怀荆整理身上衣物,道:“可惜嵩山一带并无甚好布料,等以后我和荆哥哥成亲了我再给荆哥哥用上等布料做成衣物。”怀荆闻言憨笑道:“伊儿做的已是最好,用哪种布料均可。”说完他轻抚上衣,甚是爱惜。

翌日清晨,怀荆二人在客栈客堂刚用过饭,店内走进一人,两人抬眼看去,正是杨墨。伊人见到杨墨,顿时撅嘴看着怀荆,怀荆瞧得杨墨走近,便招呼道:“杨墨姐姐,你也来啦。”杨墨见是怀荆二人,冰冷的双眼闪过一丝喜色,便坐于二人身旁,道:“荆弟,伊人妹妹,想不到你们在此店住宿。”伊人不想被其觉察自己脸色有异,也是盈盈一笑,点头应是。伊人问道:“杨墨姐姐昨日手刃左裳后,为何自寻短见?”杨墨闻言一怔,冷若冰霜的面容顿时两颗豆大般眼泪落下,怀荆霎时脸色通红,桌底下用手轻轻碰碰伊人以与暗示。伊人见状,也是一惊,不敢追问。三人沉默半晌,只有杨墨浅浅的啜泣声。

杨墨平复心绪,缓缓道:“荆弟未曾对你提起么?”伊人摇头,杨墨又道:“我曾被左裳迷奸,又为他所打伤,故而大仇得报后唯有一死了之的念头。”伊人疑道:“杨墨姐姐,迷奸是做甚?”杨墨原本洁白如雪的脸颊瞬间涨红,欲言又止。伊人又望向怀荆,只见他也是不解摇头。伊人与怀荆打小便在灵鹫宫与少林寺成长,不懂男女之事,又岂能懂得奸淫、迷奸为何事,二人游历江湖以来,虽是同床共枕,却尚无杂念,两小无猜。怀荆昨日在嵩山派大牢中见得众女子身无蔽体,他尚不懂男女之事,只觉女子被并非自己丈夫的男子脱光衣物乃羞辱之意。

杨墨见怀荆二人疑惑不解,暗忖:荆弟与伊人妹妹应是年幼无知,尚未僭越礼数。她声音细微,羞道:“左裳那狗贼给我下了迷药,玷污了我的身子。”伊人闻言“啊”地一声尖叫。杨墨一惊,把头埋得更低,伊人惊道:“那昨夜杨墨姐姐带的那二十余姐姐也是如此么?”

杨墨微微颔首,痛苦的闭上双眼,她身上剑伤在如此悲痛之下又是血流不止,伊人带她回客房换药休息。二人正说话间,杨墨一阵恶心传来,忍不住呕出一口血,与昨日一般污黑,伊人见状担忧更甚,她喊道:“荆哥哥,荆哥哥,你快来。”怀荆在客堂闻得伊人呼叫,他飞奔至客房推门而入,一摊黑血映入眼帘,他立马将杨墨扶起盘膝而坐,灌输九阳真气与杨墨体内丹田处。

待得一盏茶功夫,杨墨脸色才逐渐生起血色,然灌输真气乃治标不治本,杨墨已不单单是内力损耗,体内残留毒素,怀荆并不懂治人之法。他与伊人商议,决定先将杨墨送往少林寺救治,便将其抬至马背上,伊人与她同乘一同上山去往少林寺,怀荆向店家另购马匹随后赶上。

怀荆入得少林寺中,便急忙请玄渡大师为杨墨把脉问诊,玄慈方丈师兄弟六人,少林寺玄字辈,法号依次为“慈悲苦难寂渡”,前五位少林高僧均为当世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武学修为极高,玄渡大师习武并无天赋,武功平平,然其另辟蹊径,精通梵语、藏语、蒙古语、西夏语等,翻译经,医术亦颇有造诣,号称能解天下奇毒。玄渡淡然道:“阿弥陀佛,荆儿,她这一年来为化功散侵袭,近日尚恢复内力便又真气耗尽,身子骨异常虚弱,又被某种阴寒武功打伤,寒毒已在体内扩散。”怀荆问道:“玄渡师叔可有办法医治?”玄渡微微点头,道:“此事不难。荆儿你便可为她疗伤。”

怀荆闻言憨笑,道:“玄渡师叔不要折煞弟子,弟子哪懂得什么治病救人之法。”伊人在旁听得玄渡所言云淡风轻,心头松了口气。只听玄渡道:“荆儿,女施主化功散留下的病根,我让人取来少林寺丹药便可祛毒,而她体内的寒毒便由你来解。”怀荆不得要领,却听伊人道:“大师莫非是想让荆哥哥以他修炼的至阳内力为杨墨姐姐祛除寒毒?”玄渡点头,道:“便是如此。荆儿,等下你为她灌输真气,依照穴位次序运转,便可救她。”怀荆恍然大悟,道:“弟子领师叔法旨。”玄渡便令众人出外,室内仅他与怀荆、杨墨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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