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月神教

萧南烛此时全神贯注，严阵以待。这日月神教的教主官御天武功深不可测，十年前在武林大会上与萧南烛一较高下，两人武功旗鼓相当，难分胜负。那时他尚未创立日月神教，只是武林中一个无门无派的人物。两人年纪相仿，又在武林中齐名，人称“北南烛南御天”，那时就已是止境中成高手，同辈之中鲜有人能与之抗衡。武林大会后不久，官御天在近临安府处创立了日月神教，位置极其隐蔽，至今无人知其总部具体方位，吸纳武林中的亡命之徒为己所用，广招弟子扩充实力。日月神教内设教主与副教主，光明左右二使，以及大总管一名，负责统领帮内事务。此外，还有十大长老和众多教徒。这几年间，日月神教发展迅速，并在应天、峡州、邵州、郑州、安庆分别设立魂木、魄金、神火、精水、意土五大堂口，各任命一名堂主统领堂内教众。先前被萧南烛击毙的罗如烈，正是神火堂的现任堂主。日月神教高手众多，教徒遍布各地。官御天与朝廷某位亲王结义，日月神教则在各地欺压百姓，顺从者被收取金银或奴役劳作，违抗者轻则遭受皮肉之苦，重则家破人亡。他们搜刮民脂民膏，获利颇丰，除了献给朝廷和这位亲王外，其余的都用于招募兵马，不断扩充本教实力。如今，总部及五大堂口已有五万余人，再加上亲王的庇护和连年的上贡，朝廷竟然默许了日月神教的存在。这可苦了各地的百姓，怨声载道。武林中有正道门派想要铲除日月神教，却反遭灭门。此等形势下，也有一些门派归顺了日月神教，成为其欺压百姓的帮凶，铁掌帮就是其中之一。

官御天内力雄浑，武艺高强，拳脚功夫甚是了得，更是剑术高手，年轻时曾拜天下第一剑客——“剑神”盖聂为师，得其精心指点年余，据传官御天的剑术已与剑王盖聂不相上下，而在建立日月神教后曾邀盖聂加入，盖聂却避而不见，从此销声匿迹，官御天多次寻找无果，只得作罢。官御天沉迷武道，这十年间已从止境中成修炼至巅峰，武功现已更胜萧南烛一筹，他既是武学天才，又修炼“北冥神功”，此内功会在丹田之中形成一个由外向内的漩涡，练至大成后全身各处穴道皆会产生一股漩涡吸力，可吸收他人内力化为北冥真气。内力深厚，“天下武功皆可为我所用，犹如北冥，大船小船皆可载，大鱼小鱼皆可容”。官御天凭借此等内功与人对敌之时，动辄就吸尽对手内力，使其数十年功力尽废，其修炼速度更是远超常人。当世习武之人，境界由低到高可分为：修体境、真武境、天人境、止境、绝世境。官御天凭借北冥神功吸取众多高手内力为己所用，如今已达止境巅峰，号称半步绝世，绝世之下已无敌手。而今中原武林，少林、武当、丐帮、峨眉四大门派实力超群，为众派之翘楚。东海桃花岛、终南山全真教、湖南铁掌帮、蜀地青城山剑派以及五岳剑派等，则沦为二流门派。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均已达到止境大成之境，其门下弟子也都是武林好手，弟子众多。在二流门派中，又以桃花岛主黄巢的武功最为高强，达到了止境中成。然而，由于桃花岛地处东海，收徒较少，门派势力仅为二流。相比之下，其他小派如太湖帮、仙霞派、神农帮等则属于三流末流势力。这些小门派的门人虽然不少，但大多是普通弟子，资质平庸。普通百姓大多无法进入大派习武，只能投身这些小门派。虽然难以成就高深武功，但也能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三流门派由于资源匮乏，只能因地制宜，通过承接当地委托事务来换取报酬，以维持门派的日常开销。例如护送镖车和达官贵人，或受雇于当地官府，或者炼制丹药出售等。各大派中，少林享有天下信徒的香火供奉，丐帮则以乞讨为生。武当、峨眉、全真等各派则收取弟子的束脩以及当地盛产的名贵药材，资源丰富。因此，日月神教鱼肉百姓的卑劣行径，为武林所不耻。然而，由于其势力与朝廷官府相互勾结，关系错综复杂，神教总部位置不明，五大堂口与各地门派之间存在矛盾，各门派虽对其心怀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在各派联合铲除堂口的战斗中，各门派都心怀鬼胎，都希望其他门派先行下手争斗，自己则坐收渔利，以保存门派实力。其中，峨眉派地处蜀地，与其他三派相距较远，而少林、武当两派都是信佛信道之人，不喜参与江湖纷争。唯有丐帮人数众多，势力庞大，遍布各地，其下设有众多分舵，时常与这五大堂口发生争斗，各有胜负。因此，丐帮成为了日月神教的心腹大患，对其他门派并不在意，萧南烛因此将官御天视为死敌，对他十年前与自己齐名之事极为反感。自己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却与一个邪教头子齐名，这让他十分恼怒。

武林大会每隔五年举办一次，各门各派及散修武者皆可参与比试。大会地点并不固定，由上一届武林盟主决定。胜出者即为新一任武林至尊盟主。大会比试并无过多规矩，胜负之分，全凭实力。比试项目包括刀枪剑棒、拳脚内力等。参与者或为门派争光，在天下人面前展露风采，以吸引更多人加入门派，壮大势力；也有散修高手欲开宗立派，会先在武林大会上大显身手，以便日后招纳弟子。当然，也有散修绝顶高手只是单纯参加大会比试，无意创派。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便有五位这样的绝顶高手，剑神盖聂便是其中之一，江湖人称“散修五绝”。这五绝十年前皆已达到止境大成，却无意统领武林。稍加出手后，便退出了大会比试。官御天与萧南烛当时不过三十岁左右，已达止境中成。此时一人尚未接任丐帮帮主，一人也未创立日月神教，但二人的比试却令众人惊叹不已，皆言：此二人皆为当世奇才，年仅三十便已至止境中期，五年后此二人的武功必是冠绝群雄，天下第一。一般习武之人，四十岁能踏入止境已属天赋异禀，可谓百年难遇的奇才，无不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铁掌帮的迟法正四十岁踏入止境，已是江湖一帮之主，威震一方。萧官二人年至而立，便已达止境中成之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然十年前之武林大会，乃由少林寺止境大成者达摩院首座玄悲大师夺魁。五年后，新一届武林大会于嵩山少林寺举行，此时萧南烛已是丐帮帮主，身负降龙掌、擒龙功、打狗棒法、混元功及八仙掌等多项绝技，已至止境大成，力压玄悲大师及武当掌门王钰王真人，勇夺桂冠，成为当时天下第一。彼时丐帮在其带领下发展壮大，弟子门人多达十万之众，号称“天下第一帮”。此后，天下皆知散修五绝、武当丐帮峨眉掌门人、少林玄悲大师及其师兄弟五人，共十三人皆是当世止境大成者，萧南烛最为年轻，却也是十三人中武功最强之人。而此次武林盛会，官御天已创立日月神教四年有余，并未参加此次大会，“北南烛南御天”未能一决高下，着实令人遗憾。

此时衡山派院内，萧南烛沉声喝道：“官御天，你让天下人好找啊，无形无影，与人比斗却吸光对手内力，又教门人鱼肉百姓，动辄屠灭一门一派，不留活口，被你灭门的教派不下十个，两月前你攻上巨鲸帮，杀了百余人，吸光陆帮主内力，你说，他与你可有冤仇？”听得萧南烛一声质问，官御天面无表情，开口道：“并无冤仇。”萧南烛闻言怒极，道：“那你何至于杀死他全家老小及弟子？”官御天笑道：“萧帮主误会了，他的家人及其弟子门徒，都是我教内下属所杀，我只杀了他陆飞一人，萧帮主不可将上百条人命强加我身上，此乃欲加之罪。”见萧南烛双眉紧皱，怒不可遏，官御天又道：“哦，我体内北冥真气因吸多人内力转化而成，但是吸收的内力阴阳混元，致使我体内真气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热时冷，听闻巨鲸帮的陆帮主常年在海上习武悟得一项心法秘技，可使体内真气随意转化，如海潮一般起起伏伏，我有意向其请教，可是这浑小子却说我乃邪魔歪道，与我动起手来，我只好吸收他的内力，瞧瞧他的真气是如何了得，吸完后发觉也不过尔尔，倒是从他房搜出了秘技的修炼之法。”说完他左手从袖袍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物什，道：“这便是陆帮主的秘技，接着。”说完朝萧南烛掷去，萧南烛接过，紧紧捏住，随即放进怀里。只听官御天冷声道：“便烦请萧帮主九泉之下转交陆飞手里。”

话声甫毕，官御天右臂袍袖滑出一柄长剑，右手握持剑柄一提，剑鞘尚未坠地，身形已然冲向萧南烛，手中利剑向前一刺，长剑未及，剑气已至，萧南烛不敢托大，侧身一闪，抽出腰间绿玉杖朝官御天脑后击去，这是打狗棒法中一招“棒打狗头”，官御天回剑招架，须臾之间，两人便过招十余回合，萧南烛道：“五年前武林大会你未现身，今日这一战我已等了数年。”官御天手中长剑沉稳凌厉，回道：“早有耳闻萧帮主五年前登顶天下第一，今日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打狗棒法和降龙掌。”言罢催动北冥真气，以北冥真气施展出“幽冥剑法”，此剑法乃官御天自创武学，其剑招并无特别之处，但由官御天催动北冥神功所施展，每与人对敌之时，无需触及对手身躯，便可通过剑招吸纳他人内力，故而名为“幽冥”，仿若吞噬万物的黑夜，伸手而不见五指。

萧南烛见此剑法无甚奇特之处，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手打狗棒法施展得出神入化，即便是得到剑神剑术真传的官御天，一时之间也难以突破其防御。这打狗棒法共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数百年来，丐帮每逢遇到生死存亡之际，帮主亲自出马，往往便凭借这“打狗棒法”除奸杀敌，震慑群邪。官御天惊叹此棒法精妙绝伦，实乃一等一的顶尖功夫，而自己所施展的“幽冥剑法”却全然无用，丝毫无法吸取萧南烛半点内力。萧南烛止境大成后，全身真气顺流逆流全凭心意，原本凡大成者体内真气逆转，并非难事，此时官御天本想通过幽冥剑法与绿玉杖为媒介，吸取萧南烛内力为己所用，却毫无效果，自从练成北冥神功后，官御天每次与人比试，对方皆是天人境或初入止境的高手，此刻与萧南烛这样的绝顶高手交锋，才发现北冥神功无法吸取止境大成之人的内力。这一疏忽间，萧南烛使出一招“压肩狗背”，棒身猝然伸出，棒头搭在官御天剑上，缓缓向下按压，紧接着又是一招“斜打狗背”，棒身晃动，棒影连绵，直击官御天面门，官御天一惊，身形往后一退，又恐躲避不及，左手急忙格挡于左颊，绿玉棒顺势打在了官御天左臂，虽有北冥真气护体，但是萧南烛也非等闲之辈，这一棒打得官御天手臂酸麻，当下收起左手，右手持剑往前一刺，逼退萧南烛身形，随后一百零八式的狂风剑法便施展而出，只见他剑法招数精妙，剑势中暗含凌厉风声，使时一剑快过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越发强烈，犹如狂风巨浪一般，剑锋上所发出的劲气极其寒凛且可逼退旁人。萧南烛沉凝道：“莫不是华山派的狂风快剑？你怎会使此剑法？”当下使出打狗棒法中的“天下无狗”，这乃是棒法中最为精深之招，四面八方尽是棒影，劲力所至，范围极广，令人难以抵御，以此招对抗“狂风快剑”，即便剑法如何迅疾，也全然被绿玉棒拦下。然而此时正值深夜，高空中除了一轮明月和几点繁星，四周再无半分光亮，二人稍有不慎，便有受伤之危。官御天答道：“华山派的邱不愠，现已是我座下十大长老之一。怎么，你识得他么？”随着一百零八式剑招使完，二人跳出圈外，萧南烛道：“原来这姓邱的恶贼投靠了你。他当日偷袭重伤了他的掌门师兄孙不二，被他华山的弟子们撞见，便仓皇出逃，华山派一直在追杀此人，不想竟入了你的麾下。”官御天道：“邱长老欲劝其师兄率华山派归附我日月神教，这孙不二愚蠢至极，甚至口出狂言要灭我神教，我岂能姑息？”萧南烛沉声道：“我萧某堂堂七尺男儿，却与你这等草菅人命之徒齐名，气煞我也。”说罢，将绿玉棒插入雪地，运起体内真气，飞身跃起，凌空下击，大喝：“飞龙在天。”此乃降龙十八掌的第二式，威力惊人。

官御天闻得萧南烛羞与自己齐名，面色一沉，弃剑于地，怒喝：“你以为我杀不了你么？”见萧南烛跃至半空，双足立定，催发北冥真气，左掌朝下探出，右掌朝上拍出，正是官御天的玄阴掌，此刻阴阳合一，与萧南烛右掌相击，砰然作响，官御天脚下积雪被炸飞，萧南烛对掌后在半空翻身掠开。官御天欺身而上，与萧南烛展开拳脚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