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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易筋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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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半个时辰,老僧早已辞别出殿,玄悲手里捧着三本经,玄慈三人依旧端坐于蒲团上,怀荆背着一行囊进殿而来,跪在三人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玄悲扶起他,道:“怀荆,起身罢。为师送你两本武功秘籍和一本易筋经,你日后要勤加修炼,老僧前辈说你已是真武境巅峰,小小年纪确实难得,下山后万不可与人好勇斗狠,也要时刻提防他人,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怀荆接过三本功法,只见另外两本写着《大力金刚掌》、《般若掌》,他脸色一惊,这两门武功是两位师傅各自引以为傲的功夫,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武功,他连忙跪下道:“两位师傅,这是少林不外传的高深武功,弟子岂能随意带走?请师傅收回。”玄悲道:“无妨,这三本乃是誊抄本,真还在寺中,这三门武功你拿去修炼,以你的天赋,大致两三年内便可大成,待你学成之后,需烧毁这三本经,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怀荆见如此,便也收下,道:“是,师傅。”

玄慈沉声道:“阿弥陀佛,怀荆,日月神教的现任教主薛义乃是止境巅峰高手,时至今日,已有十六载,未知其是否突破至绝世之境。以你当下的武功,万万不可前去寻他。你可在江湖中历练,待日后境界有所突破,再做定夺。”

怀荆颔首应道:“是,方丈师伯,弟子并非莽撞之人,定当谨慎行事。”玄慈又道:“我等乃是少林寺僧人,修习佛法,慈悲为怀,本应劝阻你寻仇,以免你造下杀业。然你亦为父母所生,多年来未曾受戒出家,你便下山去吧。日后若无落脚之处,也可回寺中来。”怀荆喜道:“谢过方丈师伯,弟子深知诸位师尊担忧怀荆安危。此次下山,怀荆也不会荒废佛法,牢记诸位师尊的教导,侠义为先,保护弱小。老僧前辈曾对弟子言:‘为僧为侠皆可,均要心怀天下苍生,舍己为人。’弟子时刻谨记于心,我这便下山去了。”玄慈道:“嗯,切记,下山后不可言明官御天是你何人,权当少林寺委你要事探听消息即可。去罢,拜别几位师叔后便下山去吧,时候不早了。”

怀荆退出殿来,向寺内师叔及师兄弟告别后,便前往后厨寻找老僧。然而,只见后厨旁的竹屋内仍堆积着许多佛经,却不见老僧的身影。怀荆心中有些失落,正欲关上竹门,空旷中突然传来老僧浑厚的声音:“怀荆,去吧,日后路过少室山,记得来看看老衲。”怀荆跪在地上,磕头答谢:“老僧前辈,弟子感激前辈的救命之恩,怀荆这就走了。”说完,他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下山而去。

下山后,怀荆白天赶路,晚上则在隐蔽处修炼大力金刚掌,有九阳神功的加持,他的修炼进展神速,三个月时间便已熟记中要旨。日后,只要照着法门勤奋练功,便可大成。于是,他焚毁了秘籍。他生活俭朴,多以山果为食,在城中镇上时则以面条、白粥果腹。因在少林多年,未曾食过荤食,下山后也不曾尝试。作为少林俗家弟子,只要不在寺中食荤即可。怀荆并非迂腐之人,一是早已习惯素菜,二是此次从少林下山,身上除了几套便服和些许米饼干粮、少林寺药物外,并无多余的银两。账房管事僧人曾想让他多带些银两,怀荆执意推辞。来到这外面的世界,他才知道银两的好用,但他不敢多点肉食,每到饭馆,只要一碗面就足够了。这引来了店小二的白眼,怀荆感到十分羞赧,甚是有趣。

兜兜转转,这一日来到郑州地界,却见两拨人马正在激战,一方衣着破烂,手持木棍,另一方则着黑衣,衣上绣有日月图案。怀荆一眼便知,他们乃是丐帮与日月神教。双方皆有伤亡,街上百姓早已四散奔逃,商铺紧闭门窗,两旁摊贩亦逃之夭夭,然摊位物品仍留原处。

只见群丐中为首一人沉声道:“洪钧小儿,快将薛义老贼与萧帮主的下落告知于我!”日月神教中一人哈哈大笑,正是那洪钧。此人乃日月神教精水堂副堂主,只听他道:“一群乞丐杂毛,丐帮现任帮主郭淳据说是降龙十五掌的高手,我精水堂管辖郑州一带,你丐帮分舵却处处与我等作对,还将老子引来此处,今日必让你有来无回。”原来这乞丐头子乃是丐帮郑州分舵舵主。怀荆早前曾听玄悲说起,十六年前萧南烛与官御天之战,薛义叛变后,萧南烛便杳无音讯。这十六年间,丐帮与日月神教五大堂口屡屡交锋,然丐帮今非昔比,无萧南烛坐镇,对日月神教胜少败多,幸得丐帮人多势众,日月神教亦不堪其扰。

舵主听到洪钧嘲讽郭淳只识得降龙十五掌,顿时大怒,持棍与之恶斗一起,群丐也是与日月教众双方混战,怀荆飞身上前,加入混战之中,他一套少林冲拳,拳风忽忽,打飞数人,这是他第一次与人恶斗,但年纪尚幼又心地善良,只想协助群丐制服恶人,并不下杀手,因此拳头所打皆是重穴要位,中拳之人均是倒地不起却不致命。洪钧见到怀荆如此神勇,对舵主道:“彭老丐,这少年衣着干净,也是你丐帮中人?”分舵舵主彭老丐也瞧见怀荆,笑道:“非我丐帮中人,但也是武林正道之人,专打你这邪魔歪道。”洪钧大怒,手中钢刀力劈,十余招后,彭老丐后背中刀倒地,血流不止。怀荆见其落败,恐其遭毒手,便踢飞身前二人,随即飞身跃起,踏着众人肩膀跳到彭老丐身前,他放下身上包袱,取出止血散倒于彭老丐后背处,洪钧见其托大,本就不讲甚么仁义道德,准备从背后下手,他挥刀便至,彭老丐惊呼:“少侠小心。”怀荆早已察觉,体内氤氲紫气一振,九阳神功护体,洪钧刀尚未落下,便被真气震退数步,他稳住身子,虎口隐隐疼痛,道:“原来是真武境的练家子,内功了得,小子,你是何人,竟敢与我日月神教作对?”洪钧欲以日月神教的威名震慑怀荆,却听怀荆淡然道:“小可看出来了,知你是日月教之人,但你们作恶多端,欺压他人,我在少林寺早有耳闻。”洪钧道:“少林寺?少林寺与你何干?”洪钧看着怀荆十六七岁少年,身形健硕,束着长发,并非和尚。怀荆回道:“在下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我还有事想问问前辈。”洪钧不耐烦道:“何事?”怀荆回道:“你可知官御天身在何处,你教主薛义又在何处?”

洪钧一怔,官御天之名多年未有人提及,这少年又是何人,上来便打听我教二位教主。洪钧喝道:“两位大人岂是你这黄口小儿可随意探听的?小子,报上名来。”怀荆道:“在下姓怀,单字一个荆。”洪钧笑道:“不认识,无名小儿,看刀。”话音刚落,刀已劈来。怀荆左脚挑起地上竹棒,以棒挡刀,这十几年,他在少林寺刀剑棍棒拳皆有所学,但佛家戒杀,故其武技少用刀剑利器,而主力发展拳掌及棍棒之术。怀荆棍术高超,一套齐眉棍法使完,又是一套少林六合棍法,点、崩、戳、格、刁各式,打得洪钧措手不及,近身不得,只见怀荆棍法长短兼施、倏忽纵横、前后出击、疏中带密,洪钧挨过数棍,怒极之下跃至半空,一刀“力劈华山”挥下,怀荆横棒格挡,岂知洪钧用力甚重,势大力沉一刀,这棒被劈成两半,刀锋顺势而下,在怀荆肩上重重砍下,顿时血流如注,洪钧大喜,继续挥刀直上,怀荆左肩中刀,幸得九阳护体之功,不然此时多半是被削掉整条手臂,当下大惊,边战边退,心中暗忖:可恼,下手如此之重,我不可再留手,对邪教之人心存善念,迟早得害死自身。又是一刀砍来,怀荆催动九阳神功,掌上运劲,心中默念大力金刚掌心法口诀,以九阳神功发动金刚掌,随即打出,洪钧感受这气势甚强,这一刀不敢再往下劈,收刀横于胸前,挡住怀荆这一掌,却不曾想这掌力竟直接把自己打出数尺,体内真气被一震便即涣散,他心头一紧,自知不敌,转头便跑,边道:“怀荆,你小子小心点。”教众见副堂主已跑,随即也是四散而逃,群丐掩杀过去,又杀十余人。

怀荆站在原地,看着右掌,心想:若是玄悲师傅这一掌,这洪钧定是刀毁人亡。

群丐仍要追杀,却被彭老丐喝止,只听他道:“各位弟兄,先回分舵,再做计较。”又走向怀荆道:“怀少侠,多谢出手相救,请少侠前去我们丐帮分舵疗伤。”怀荆也不推辞,便随之同去。到了分舵,怀荆要了一间客房运功疗伤,待进得房间便挂上门闩,脱下上衣,发现左肩伤口血已止住,似是刀伤好了大半,他惊奇一笑,知是九阳神功的奇特功效,随即便随意包扎伤口,便也不管。此时他想起身上的《易筋经》,心想如有九阳神功护体,再练上易筋经,身子骨头岂不是更是坚不可摧?到时候便更不怕这刀剑损伤,随即取出经阅览,随即修炼起来。

怀荆深知修炼少林武功,需“心无所住”,不存修习武功之念,方能事半功倍,这是老僧当年对其的点拨,并要其习武之时需精进佛法,而佛法无边,所学武功愈多愈难,得佛法搭配,便不至于走火入魔,扰乱心神。他坐于客房地上,当下放空心神,默念佛经,修炼起易筋经。身负九阳神功,又精修佛法,他练起易筋经速度甚快,在地上竟是练了七天七夜,便练至第四重,彭老丐至客房时见其修炼武功,便不做打扰。欲修炼第五层时心生杂念未果,怀荆宅心仁厚,便也不强求速成,再看中余下几重的修炼之法也并不繁杂,只是第九第十重需赤身于寒水之中修炼方可,且第十重乃脱胎换骨之功,易筋洗髓,根骨届时会异常疼痛,全身如骨折般。前四重相对容易修炼,后几重方是质的飞跃,大成后根骨奇佳,九阳神功偏内功之用,这易筋经则偏外功之用,肢体筋骨变得更是坚韧。如果能同时学得两门内功大成,那时怀荆武功便会更加精进。他当下心想等哪天有寒水冰池之地再修炼这第九、十重即可。当年玄慈等人修炼易筋经,最快也需七个月左右时间,方可练至第八重,怀荆深感这九阳神功之便,甚是欢喜,只是修炼这易筋经,要真正做到完完全全的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须得勘破这“我相、人相”方可。

他开门走出,发现地上放着一盘饭菜,他已七日未曾进食,此刻饥饿难挡,拿起饭菜便大快朵颐一番,菜中有肉亦是如此,他并不受少林寺寺规所限,只是平时身上钱财有限,故而食之不得。

吃过饭后来到分舵内堂,与彭老丐拱手作揖,彭老丐道:“怀少侠年轻有为,侠肝义胆,我老乞丐佩服佩服。”被人这一夸,怀荆也是有些羞涩,摆摆手道:“小可路见不平,而且对方乃是邪教中人,定得出手相助。”彭老丐道:“少侠说是少林俗家弟子?我丐帮与少林素来交好,我帮前任帮主与你少林玄悲大师更是至交好友。”怀荆道:“玄悲大师便是小可的授业恩师。他与萧帮主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彭老丐听他是玄悲的弟子,心底敬意更重,道:“太好了,玄悲大师的弟子,便也是我丐帮的好友。”怀荆点头答是。

二人在内堂上长谈一番,已是夜至,彭老丐命一弟子去置办酒菜,不多时,内堂侧边的桌上便放上四碟热菜,四壶酒水,彭老丐请怀荆上座吃食,他倒了一杯酒,双手敬向怀荆,道:“怀少侠既是少林俗家弟子,想来酒肉不忌,今日老乞丐便与少侠开怀畅饮一番,少侠务必赏脸。”怀荆笑着也举起酒杯,两人连干三杯。彭老丐忽地正色道:“少侠,老乞儿有一事相求。”怀荆喝的兴起,问道:“彭前辈,请问何事?”彭老丐道:“凡我习武之辈,武林正派人士,需行侠仗义,为武林除害,少侠,你说是与不是?”怀荆点头应是。彭老丐又道:“可惜我虽为分舵舵主,奈何武艺平平,在这郑州一带,唯有我分舵与日月神教的精水堂在此盘踞,日月神教每月定期向城内百姓收取帮费,名义是保护百姓安危之用,谁家交不上便是一顿毒打,我分舵与之对抗数年,却一直攻之不下,多年来折损我不少兄弟,老乞丐想请怀少侠助我剿灭这伙贼人,以少侠的武艺,拿下这精水堂堂主段仕德应是不难,我率弟兄们缠住他副堂主洪钧及其教徒,只等少侠制服段仕德后再来相助,老乞丐所求唐突得很,望少侠见谅。”怀荆笑道:“前辈无妨,玄悲师傅时常教诲在下要相助他人,要有一副侠义心肠,在下应了此事,只是我以前从未与人相斗,多是在寺中与师兄们切磋交流,如何断我定能降服这精水堂堂主?”

彭老丐见他答应,大喜,道:“前几日我看少侠与这洪钧交手,此人是真武境巅峰,少侠一掌便能击溃他,少侠定已超越真武境,至少也是天人境的强者,而日月神教五大堂主中属这个段仕德武功最低,我与他交过手,他是天人境中成水准,少侠是少林正宗,所学武功定是高深之法,所以老乞丐觉得你可以打败此人。”怀荆道:“那在下便试上一试。”彭老丐喜道:“老乞丐感激不尽,难得遇上少侠这般身手,机不可失,能剿灭这精水堂便是最好,如有不测,咱们随时可以撤逃。只是我这背上刀伤尚未痊愈,待我复原后再做计谋。”怀荆又是点头应允,少年之人心思无邪,对彭老丐所求并无他想,只知此事乃侠义之道,便不假思索答应。彭老丐也见怀荆十几岁少年答应得如此爽快,心生愧疚,又苦于并非黑水堂对手,当下出此下策,求助于一少年郎。

二人又畅饮数杯,岂知怀荆这是第一次饮酒,平日里见着他人豪饮畅喝,他甚觉豪爽,因此对饮酒饶有兴趣,奈何他酒量甚差,一壶酒没喝完,便已喝醉上头,便下了酒桌向彭老丐告辞,摇摇晃晃走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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