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宴（3）

靠着‘永生’这面招牌，在同涌现无数可以充当史诗传记主角——抗魔英雄的人类争斗中，多数时期只能躲在暗处的血族从没为族群灭绝担忧过，每个血族在漫长的一生中可能会不太走运遇到几个期望掌握永生秘密的野心贵族，但更多数时候所见到的还是眼巴巴乞求成为后裔的人类，1t;gt;

据说早年教廷围剿一处黑暗法师的据点时曾现一份试验手稿，证明依靠新鲜血液维持机体活力的吸血鬼也会衰老并非真正做到了永恒。不过相对绝大多数物种的寿命而言，某种意义上看仍是足够诱惑的‘永生’。1t;gt;

一名获得新生的血族通常会在‘婴儿’时期沉浸在癫狂的欣喜中，随之而后的几十年在学艺术各领域打时间，所以称他们是黑暗中的贵族并非毫无道理，余下漫长的时光更多时候在棺材中做一具沉睡的活尸。就像多数不抗拒衰老死亡圣贤法师认为的那样，缺乏灵魂厚度的躯体只能是所坚固的监狱。可能正因如此像巨龙这类有长寿命的物种把睡眠当做一种消遣方式。1t;gt;

现在，这样一所监狱外就有两个个性迥异的参观者，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喋喋不休。在花露城堡不多言却没给人留下孤僻印象的海伦面沉似水，旁边站着一个口若悬河的金男人，这种场面如果出现在纸醉金迷的宴会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景。可换成空旷诡异的广场，还要面对一具棺材，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怎么看都是严重影响雄性口才挥的地方，况且两人之间还尴尬地隔着七八米远的距离。1t;gt;

不在意冷场的金男人对此倒是不以为然，从抱怨想在贵族中找个处女品尝下可口鲜血有多困难感叹人心不古到溜进一座孔雀古王朝王陵找到七件金器现四件掺了假唏嘘做人不厚道，各种不着边际的话题一个接一个。1t;gt;

忍无可忍的海伦，开口道：“乌戈，你是不是很害怕。”1t;gt;

像听到一个有趣笑话的乌戈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低声道：“我本来以为自己不惧怕死亡，最近一百年，我挑战过实力高深的魔法师，与高阶黑执事战斗过，甚至还到麦迪隆山脉那边对付过我们不友好的亲戚。可真当有一天对手变成我们的父亲时，我承认是有点怕。”1t;gt;

看着远处对自己感慨没有半点回应的海伦，乌戈坦率道：“这点上我不如你。”1t;gt;

他特意站这么远，是因为在海伦脚下有几个叠加在一起复合魔法站阵，绘制所用的偏光明系粉末让他这个血族候爵也感到不适。如果仅此而已出于雄性不可理喻的自尊心，他倒不介意逞逞强和这疯女人站在一起，关键是这个作用不明的魔法阵还和广场上三个上古魔法阵有所衔接。对魔法阵领域并不精通的乌戈本能觉得这东西无论是失控还是正常运转对自己都是个威胁。1t;gt;

“害怕了？于是你就带着一群教廷走狗过来当点心讨好我们即将苏醒的父亲。”眉毛轻挑有些得意的海伦鄙视道。1t;gt;

只想找个话题的乌戈没在意这句挖苦，认真道：“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引来个教廷豢养的圣域，一个刚苏醒处于虚弱期的血族公爵，虽然仍是块难以下咽的肥肉，但怎么也值得尝试一下，至于教廷和我们签订的密约，相信能成为圣域的家伙也不是个迂腐的大人物。”1t;gt;

“这种没脑子的主意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这次开口说话的不是海伦，而是先前在洞外解决圣堂武士的英俊男子，这个身形飘忽的男子说话时还在广场入口，等到看见他时，人已经站在海伦另一侧，当然也很有默契地和海伦保持八九米的距离。“几颗无足轻重的石子有可能绊倒一头奔跑的猛犸象，追杀你的人里有几个难缠的家伙，虽然一个血族公爵的沉睡之地没那么好闯，可难保他们不会提前冲破结界找到出口，胜利天平本来就没倾向我们，到时还得应付你带来的麻烦。”1t;gt;

“李察，你这个喜欢藏头露尾的家伙在教训我吗。”在女性面前能保持足够风度的乌戈恼怒道。1t;gt;

“你们两个够了。如果要决斗换个地方，我自己来对付父亲。”面对两个要起冲突的盟友，海伦喝止道。1t;gt;

“真怀念你还是人类女性的时候，谁能想到曾经温顺的羊羔变成了现在暴敛的血族侯爵。”瞬间没了火气的乌戈小声嘀咕道。1t;gt;

比起怀旧的乌戈要现实很多的李察，问道：“海伦，除了你脚下那个让我忌惮的魔法阵，还为我们的暴君父亲准备了什么见面礼。”1t;gt;

“几支神圣魔法卷轴，一把圣徒阿加林殉道使用的匕。我的家底就这么多。”海伦轻飘飘地说道，这些对任何一个黑暗种族都是烫手山芋的玩意仿佛在她嘴里变得同喝杯红酒一样轻松。1t;gt;

李察瞥了瞥嘴，他可不信这个凡事会留几张底牌的女人，但仍忍不住唏嘘道：“真像个武装到牙齿的神殿骑士，还是那种最阔绰的败家子类型。”1t;gt;

在血族和教廷机动性极强的交战史中，黑执事固然是难缠的头号对手，可让高阶血族栽跟头最多却是被评价为绣花枕头的神殿骑士。因为这支充斥着大批镀金贵族子弟的武装团体内，保不齐哪个随手摁死的小角色就是怀揣大杀器某位伯爵的继承人。身体强悍血族需要碾压的不是对手的血肉之躯，而是一座座堆积如山的金币。1t;gt;

“我一个进阶不到十年的侯爵不靠这些如何去挑战我们的父亲。那可是曾经击退过布鲁赫族亲王的存在。”海伦抿着嘴唇道，作为一个仅用两百年就进阶侯爵的血族，她已经是维卓族内有数的天才，可和赐予她初拥的父亲相比仍有一段令人绝望的差距。1t;gt;

“我们只能从当初那场短暂的战斗残留的魂戒气息推测，强大的他遭遇到了末卡维族圣器持有者，因为某些我们无法揣测的原因，被这个本应该是我们盟友的家伙封印在这里。我曾经询问过几个末卡维族伯爵，可能是级别有点低，他们也不知道族中圣器由谁掌管。”乌戈开口道。1t;gt;

领主级别的成员多数时间都处于沉睡状态的血族绝不是个有向心力的族群，就算是当初决定是站在教廷一方还是血腥森林一侧的圆桌会议，十三支血族的列席代表也只凑出了四名血族亲王。但这不意味着在涉及族内圣器这类核心机密时会知无不言，可以想见乌戈和几个末卡维族后辈的谈话气氛绝不会轻松愉快。1t;gt;

“不管他是谁，至少让我们享受了两百年的自由时光，是否还有第二个两百年或是一劳永逸彻底摆脱现在就靠我们自己。”食指指甲瞬间张长的海伦说道，同时手臂一挥，远处石林一根石柱上留下一道划痕。1t;gt;

三个以下犯上的血族侯爵这些年不是没试过将令他们忌惮的父亲直接钉死在棺材内，一劳永逸解决掉困扰他们的梦魇，但这个能封印强大血族公爵的结界就像一座封闭的坚固牢笼，即阻止野兽逃脱，也保证它的安全。在魔法阵领域达到大师级水准的海伦只能计算出这个让他们束手无策的结界会在最近几天耗尽能量崩塌。1t;gt;

海伦泄愤式的一击似乎让那个最终时刻提前到来，石柱上的划痕没有像之前无数尝试的那样恢复消失，而是一抹鲜亮的绿色顺着这道伤口慢慢扩散，灰色调的石林转瞬变为充满生机的森林。1t;gt;

或许是结界能量耗尽，困在洞穴内的另一批客人此刻也出现在广场，熙熙攘攘的几十人让场面变得混乱起来。罪魁祸的乌戈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出于血族候爵的骄傲，乌戈正打算处理他造成的麻烦时，只听到砰的一声，心脏猛然一缩，声音的源头正是那口竖立的棺材，响声不大却极具穿透性，清晰响彻在每个人耳中，接着又是几声，那是心脏有节奏的跳动，每一声在场的人都觉得像重锤砸在自己的胸口，十几名实力低微的神殿骑士甚至承受不住接连爆体而亡。1t;gt;

当棺盖揭起倒下地上时，广场上雾气已经被染成了红色。1t;gt;

站在棺材正对面的海伦看着里面闭着双眼的中年人，微皱眉头轻语道：“情况并不乐观”1t;gt;

一个血族通常从被视为第二次新生的长眠中苏醒时都是一副形如枯槁的干尸模样，那是力量随时间缓慢流逝的结果。1t;gt;

“管他呢”后背伸出两只蝠翅的乌戈一拳轰向棺材内的中年人。1t;gt;

眼看拳头就将砸在中年人那张带着几分儒雅的脸庞上，一只铁钳般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便将他甩了出去，摔进血雾中。1t;gt;

另一端观战的李察身形一动后退回原地，一动一止间看似没变化，只有留心才能现他的左手在不住地颤抖。1t;gt;

与此同时，空中出现数十枚魔法光弹射向棺材，爆起的光幕倾刻让这处深埋地下的广场多了一轮耀眼的太阳。1t;gt;

并不指望几次试探能有多大收效的海伦重新扣住一只卷轴，小心戒备。1t;gt;

光芒散尽，对面的中年人悬空而立，足有两米的四只黑色蝠翅缓缓背后张开。遮天蔽日，宛若神魔。1t;gt;

“孩子们，迎接你们的父亲吧。”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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