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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萌便不说话了,想要保送资格是好事,没有一个班主任会拒绝自己班里出保送生,当然多一个是一个,越多越好,“那行吧。”
叶淮让果然说到做到,高一第二学期,他拿了CMO金奖,被保送至T大交叉信息学院,大名鼎鼎的峰班,自此来校频率大幅降低,开始用大量的时间提前学习大学课程,以及二轮三轮刷竞赛,只待高三毕业去T大报道就行,祝萌萌笑开了花,天中奇迹在我班,绩效妥了呀。
T大峰班的成立昭示着全国最顶级学府对于学科建设的创新和重视,而叶淮让则是同批峰班中拿到保送资格时间最早、次数最多的人。
从高一开始,陆陆续续斩下CMO金奖,IMO国集,IMO满分金奖,NOI金奖,IOI国集,别人梦寐以求的保送机会,他囫囵吞枣似的拿了整整五次,充分诠释什么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没高估过自己,却没想到原来他高估了别人。但他喜欢这种独孤求败的感觉。这也是他放弃高考孤注一掷走竞赛路的原因。
无论如何,再光辉璀璨的成绩已经随着毕业典礼的结束而成为历史,他即将进入T大面临更加残酷的、天才云集的世界,未来会如何还真不一定,这不是成绩问题,这是心态问题,更是和更强的人比拼天赋的问题。
然而以上这一切不是姜灿星所能理解的,因为在她看来,现在站在洗手间外走廊上和陆韵对话的那个叶淮让并没有多聪明,如果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他看上去好像一个渣男。
陆韵家开着一家小型劳务公司,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她和富商之子陈雷是十分要好的发小,童话乐园这份高价兼职很有可能就是陆韵推荐给叶淮让的。管他染不染头发的,反正要开后门,找她肯定没错,至少传言就是这样的。
“哎,还真挺像卡卡西的……那你喜欢就好,我就是怕你介意嘛。”其实在陆韵心里,叶淮让是个很温柔的人,她知道他不会在意这些,她只是想找个话题和他聊而已。
叶淮让笑道:“嗯,谢谢你关心,我一会还有个兼职,能走了吗?”
陆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今天她找来是想邀请他去参加一场晚宴,她怕他真要走了,看着他的脸急切道:“等下,其实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请你……”
“哦,对了,我刚刚忘记有件东西要给你。”叶淮让忽然打断她,一边从包里掏东西一边说,“你生日啊,那生日快乐,祝你考上喜欢的大学。”
他说生快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陆韵最喜欢他露出这种表情,嘴角向上,牙齿整齐又干净,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自带一种美的不像话的氛围。
然而她却不知道,叶淮让常常笑脸迎人的原因只是想省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笑一下不会死,但是板个脸可能就会有纷争,对外什么态度,他从来都是看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是热是冷是真是假是喜欢是讨厌,他根本不在乎,说好听是隐忍,说难听就是冷漠。但平心而论他脾气挺好的,从不生气,说话也和颜悦色,大家都喜欢他。
陆韵喜不自禁,期待地看着他从包里掏啊掏:“啊,你要给我什么?”难道他其实早就知道她的生日,要送她礼物了?
洗手间里,姜灿星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镜子甩水,耳朵其实还竖着,心里却在想为什么要让她听这种烂俗剧情,但是她又想看看叶淮让到底会送陆韵什么东西,这两个人的对话发展决定了她今天是否还要去找他谈谈。
姜灿星直觉觉得陆韵会开心的,陆韵自己也这么觉得,她的心已经成了蹦蹦床上快乐雀跃的孩子,等待着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为她投下甜美的糖果。
叶淮让果然掏出了一封包装精致的粉色信封,陆韵红着脸接过,却在打开扫视后红意尽褪,面色甚至有点苍白:“叶淮让,你什么意思?”
“这是陈雷的情。”足以打碎少女心事的一句话,叫他说的不咸不淡,讨论今晚吃什么似的轻描淡写。
陆韵彻底愣住:“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来找你,你却在这帮陈雷当传话筒?”
“生日快乐。”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祝福,并不容否认地将传话筒身份坐实到底,“陈雷在巨陆路那家餐厅等你,但他只能等到下午一点。只有半小时了,你打车过去还来得及,让司机开快点就行。”
陆韵心中的粉红泡沫成了细碎的渣渣,简直气笑了,“我需要你告诉我吗?陈雷是不会用微信还是他不会说话?叶淮让,你不要以为我是傻子……”
“是我主动要替他送情。毕业快乐,陆韵。”他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令陆韵彻底哑口无言。
因为叶淮让和陈雷根本就不熟。
两人不在同班,甚至不在同层楼,仅在数学竞赛中有过一些交集。
叶淮让初中就学高联,平时做题深度十分霸道,TST排名第一,没有任何意外的从数竞国集入选国家队,而基础不够又受不了竞赛班太卷的陈雷则在高一下学期就主动退出了竞赛生赛道。还没来得及熟悉一下,就已经分道扬镳。
说到底,这两人最多也就是堪堪能把名字对上对方的脸,再多就是数竞班惯例互相出过题交流过思路,别的接触一概无,高一寒假后差距一拉开,那基本就是再无往来了。
可就在今天,脑子灵光到恨不得全城都认识、家里穷到恨不得所有人来捐款的叶淮让,却替八竿子打不着的富商之子陈雷送了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能听不明白?
陆韵好歹也是个能冲211的脑子,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是傻子。
“行,我懂了。”
女孩的声音蕴了哭腔,悠悠袅袅飘进洗手间:“叶淮让,追你是我做过最累的事,从今以后我都不会来找你!”
砰!
走廊外门声大动,姜灿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听见陆韵紊乱的脚步声,然后没一会就归于寂静。
她看着水迹浇漓的镜面摇了摇头,原来叶淮让这台中央空调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无巧不成,今天正好遇上他世纪大停电了。
好尴尬啊。
他利用陆韵的那点偏爱拿到高价兼职,而后又狠心拒绝了她,这是多么熟悉的情节——在她爸爸接到的各种电话里,那些片段式的只言片语让她明白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并不少见。
行吧,不管怎么样。
那就……该她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