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锋芒(第2/2 页)

翟清涟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继续道，“我那日不该走的……丞堰被人灌多了酒，再醒来却在巡抚大人的府邸，身旁躺着的人是他新娶的小妾，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被萧彺撞了个正着，当时他恰巧在那府上做客。”

这种事真是见怪不怪了，白景早见识过人的阴险狡诈之处，萧彺其人，手段真是拙劣。

“丞堰百口莫辩，本是去察看赈灾的情况，结果自己被诓了进去，半推半就的……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算是同流合污。”

“我当时并不知此事，一如既往的循规蹈矩，事无巨细，想要为民请命，把沧州满目疮痍的境遇，一五一十的禀报。”

翟清涟说到此处，自嘲般的一笑，“当时我不明白丞堰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他这人虽然处事圆滑，但是不失正气，该办的事总归会办，可这次却只是走个过场，并不亲力亲为。我很恼火，与他差点决裂。”

“当他撑不住，告诉我真相时，我也丝毫不退缩，变本加厉地与那些污秽之人对抗。”

白景算是知道他为何在官场上吃不开了，以卵击石，哪儿会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他话锋一转，“我就是那时遇上了萧彺！那时的我，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冲到了……花楼。”

翟清涟回想着初见时的场景。

萧彺在花楼里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四周莺莺燕燕，欢笑声，歌舞声，好不热闹。

那也是他第一次进花楼，没走几步，便被几位女子围住拉拉扯扯，嬉笑着客官长客官短，脂粉味刺鼻的很。

他当时便恼了，冷着脸挡了一挡，不想一女子装模作样地躺倒在地，哭哭啼啼道，“客官若是不喜欢说就是了，何必推人家呢！”

“我……我没有……”他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反倒令那些女子哄笑了起来。

骚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萧彺自然也看到了，他扒拉开围着的那一小圈人，故作惊讶道，“哟！这不是翟侍郎吗？怎么不去粥棚里帮忙救苦救难啊？”

翟清涟怒火中烧，还未开口，萧彺倒先挖苦起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说道，“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说你平日里一本正经，满口仁义道德，居然背地里逛花楼！说说，看上了哪位女子啊？用不用我帮你找几个不错了？包你满意。”

“满嘴污言秽语！不顾礼义廉耻！亏你还是个皇子！竟做这种勾当！”翟清涟手指着萧彺，恶狠狠地骂着。

“我做哪种勾当了？我花钱找乐子，天经地义！怎么着？我花你钱了？”萧彺说着，伸手揽住一女子拥入怀中，眯着眼睛，细嗅着她身上的脂粉香。

“……咳咳……咳咳……”

萧彺皱了皱眉头，“擦了几盒香粉啊？闻着都快吐了，滚滚滚！”

那女子闻言，涂着胭脂的脸更红了，用绣帕掩着唇，抽抽噎噎地扭身而去。

萧彺甩了甩衣袖，看向翟清涟，“老子心情好，别他娘的扫兴，看着你就烦。”

翟清涟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上去就是一拳。

萧彺喝多了酒，晕晕乎乎的，也根本没想到他敢动手，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头，身子一软，砰地一下，把那摆放着瓜果茶点的矮桌，砸了个烂。

“卑鄙无耻的恶棍！你竟然陷害刑丞堰！逼着他和你们同流合污！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欺上瞒下！罔顾人伦！草芥人命！亏你还有脸在这寻欢作乐！睁开眼看看沧州成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看看那一具具无处掩埋的尸体！你们还是人吗？”翟清涟恶狠狠地指责着那位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看他像看阴沟里的蛆。

掌心传来清晰的疼痛，萧彺抬起左手，原来是碎掉的瓷片扎进了皮肉里，汩汩鲜血往外冒，他笑吟吟地起身，转过头面对着翟清涟，赤红的双目阴冷的瞄着他，而后用那淌着血的手握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