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大早上门要人
叶青鸢才把腰带拿出来，交到叶王氏手上：“娘，你带好这个，里面是银子，能救命用。等我这边日子过顺当了，就想办法把你接出来。这些饴糖和糖豆你也拿着，回去收好。干活之后很累，要吃糖吃盐吃点儿阿胶，不至于亏空了身子。这人年纪大了身上好多毛病，都是吃得不够引来的。”
她买到的饴糖、糖豆和阿胶粒子交给叶王氏。
叶王氏眼圈就红了，说话也带了鼻音：“青鸢，娘不懂你说的这套……但知道你是为了娘好。你们现在也难，用不着这么破费的。还是那一句啊，看到你好了，和楚三能够把日子过下去，娘就安心了。”
看着叶王氏的脸蛋，叶青鸢脑子里一闪，闪过今天那个小乞丐。
她自己的脸发黑变形，丑得不行，故此不怎么能看出来……但，叶王氏和那小乞丐，宛若同一张脸。
她撒娇道：“娘，那我们早点睡，我今天很累，你帮我摸摸背。”
叶王氏果然软软地答应了她。
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母女两个安静地在床上依偎更毫无防备的了。
叶青鸢背对着叶王氏，叶王氏手掌温柔抚过她瘦骨嶙峋的背，心疼道：“嫁到楚家一年，也没能养出点肉来。你爷爷奶奶还说你过得很好，原来都是骗我。”
叶青鸢也很受用：“没关系，我自己就能够把自己的血肉养出来……娘，快要到重阳节了，我想给爹爹和弟弟烧点什么。你还记得他俩吗？”
背上的动作顿时停下了。
叶王氏说：“你爹叫叶栋梁，那时候你突然变疯傻了，他打听到有种仙草可以治你的病，就去山里采。却不小心摔下了悬崖，找到的时候人没气了。你弟弟，叫叶一骏，比叶一言大三岁。很小就很懂事，能帮忙干活了。也就因为这样，被爷爷带去跟船干活，却落了水。捞了三天三夜都没找着，有人说那天出去的日子不好，正好七月十四，水鬼来收人，收了你弟弟。”
叶青鸢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道：“娘，别说了。那我给弟弟多买点东西。”
“好的啊。这几年你爷爷奶奶就跟忘了他们似的。我在叶家不方便。幸亏现在有你了。”叶王氏很兴奋。
叶青鸢没想到阿娘这么容易满足，自己也就画了个饼，她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她道：“娘，你不用这么兴奋，真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这一晚她们聊了不少，叶王氏聊了很多叶家的细节，还教了叶青鸢无数生活技巧。过了三更，才先后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叶张氏上门要人了，在门口叫得山响：“叶王氏，你好回家了！胳膊肘往外拐，躲在女儿家里不回自己家，你就不嫌丢脸？”
叶王氏急急忙忙地出来，双手还沾着面粉：“来了，来了。”
叶张氏一下子就眼红了，抬着脚往里面迈：“哟嚯，吃上白面馍馍了？一个穷军户家还有白面吃？肯定是从我们家偷出去的。”
她闯进院子，正好看到叶青鸢端着一屉刚出笼的白面馍馍从灶屋里走出来。那白面馍馍，又大，又暄呼，白白嫩嫩的。
叶张氏吞了口口水，伸手上去抓：“快孝敬下奶奶。”
她的动作太快，叶青鸢反应不及，眼睁睁那馍馍被叶张氏一手抓走了仨，蒸笼顿时空了一块。叶张氏另一只手拖着叶王氏往外走：“走走走，快回家！”
叶王氏不在家的这三天，除了跟男人一起干地里的活儿之外，所有家务活，比如那些做饭洗衣，喂鸡喂猪，砍柴挑水……全落在叶张氏和二儿媳叶周氏身上，叶张氏苦不堪言，急着找叶王氏回家继续当牛马。
叶王氏被拽走的时候，还不忘扭脸叮嘱叶青鸢：“青鸢，记住娘跟你说的话，好生过日子。别惦记娘！”
才出了门，走不远，叶老爷子拉着叶一言，带着几个官兵迎面赶来。
叶张氏见到叶老爷子，说：“老爷子，你怎么出门了？还有一言，乖金孙，这是来接奶奶了？我带了馍馍回家，正好下稀饭吃。伯娘今儿回家了，你想要的那个布老虎也有人给你缝了！”
边说边回头打了叶王氏一下，骂骂咧咧的：“还不赶快走，没有吃饭啊？”
叶王氏还真没有吃饭，被她打得一趔趄。
叶老爷子对摔地上的大儿媳妇视若无睹，反而朝着叶青鸢家门一指：“言儿，你仔细看清楚了，是不是那家人？”
叶一言坚定点头，带了两分奶气的嗓门异常恶毒：“对！就是他们家，这家人窝藏反贼！我在狗洞子里看到的！”
话音才落，那些官兵“刷”地拔出腰刀，朝着叶青鸢家扑上去。把刚准备要关门的叶青鸢飞脚踢到一边，“反贼，捉拿反贼！”
叶青鸢咽下嘴巴里含着的带血唾沫，知道他们要找月明，急得从地上爬起来，拦在门口：“喂，你们是哪边的人派过来的？还有王法吗？”
为首的那官兵，刀尖怼着她脸，威胁道：“村姑，爬一边去！耽误了官爷抓反贼，一刀把你杀了！”
叶青鸢道：“什么反贼，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无凭无据的就冲上来动刀子，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强盗，假扮官兵杀人越货？你杀了我一家，那村子里别的人家呢？”
一边滔滔不绝地骂人，一边从怀里摸出个竹哨，拼命吹。
很快，村子里没有外出的人，三三两两地从自己家走过来了。叶青鸢一看，楚姓氏族的比较多，楚族长也来了。她心里一定，对那官兵道：“你说要拿反贼，证据呢？”
官兵脸上挂不住，黑着脸骂叶老爷子：“老头儿，怎么带路的？这分明就是个泼妇！”
叶老爷子恶狠狠的道：“当然是泼妇，我这个孙女，又顽劣又泼辣。嫁了个地痞流氓当相公之后，越发无法无天的。不然也不敢窝藏反贼啊！官爷放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