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历风雨

在一个成熟的社会构架下，每个人都被各式各样的规则框架束缚在或大或小的空间内，在皮鞭下苟活的农奴，如果没点奇遇差不多一辈子都会被禁锢在巴掌大的土地上；被各类利益纠葛困扰的贵族，只要不站在更大利益集团的对立面可以在自己的领地内为所欲为；头顶悬着一把叫‘渎神’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教皇，只要不是妄图颠覆自己的精神领袖，他便是人间至高无上的王。1t;gt;

每个人都像是世界这所监狱中的囚徒，唯一能做的便是争取相对的特权，进而换取相对的自由空间，权力，金钱都是扩展牢房空间的工具。当然，还包括纯粹的武力。1t;gt;

荣光世家，一个兴起不过两百来年的名词，虽说被冠以荣光的古老家族多数都有几百乃至上千年的历史，但真正让他们只流传在高端小圈子的名声被大6广为熟知，就是那场抗击血腥女王率领的异界大军决定大6归属的战争，那时他们代表荣誉和希望，而在更长的时期中，他们是人类高端武力的象征，这些每代都能至少涌现一位圣贤法师或者剑圣的家族在各自的国家享有无限的荣耀，健忘的权贵们或许会把这些曾经视为救命稻草家族做出的贡献抛到脑后，但绝不会愿意轻易招惹一群可能变成顶尖刺客的危险分子。1t;gt;

“你再考虑考虑？”盯着面前倔强的兰尼切斯，维克多无奈道，自从这个昏迷的孩子清醒后，这几天便一直缠着自己想学些自卫的技巧。他能理解一个孩子在突遭大难后对力量的崇拜和渴望，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海伦在其中的推波助澜。1t;gt;

“海伦小姐说你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维克多.冈萨雷斯.克特梅林先生。”叫出年轻管家全名的兰尼切斯执拗道，他不是懵懂的平民孩子，即便没有海伦这位与众不同老师提醒，需要熟记大6所有一线家族家徽和箴言的他在听到海伦微笑着透露出维克多的姓氏后，便清楚这个和自己一样名字中拥有两个姓氏的家伙背后代表着什么。1t;gt;

领土面积是光辉帝国四倍的汉诺联盟，由五位公爵共同*执*政，如果不是这个结构松散的国家似乎陷入永无止境扯后腿相互拆台的内耗中，她最有资格同白狼王朝角逐下‘第一强国’的王冠。而拥有四位剑圣并占据两个执政公爵名额的冈萨雷斯家族当之无愧是这个国家的头号家族。1t;gt;

克特梅林则是魔法界的豪门，魔法世界的高门槛让魔法师从不是一个可以量产的职业，能在这条极易迷失的道路上走到终点的则更少，从有记载以来有名有姓的圣贤法师总共只有153位，这其中克特梅林家族为这份名单贡献了23个名字。1t;gt;

无论冈萨雷斯还是克特梅林都是拥有古老传承的荣光世家，而维克多老爷便是这两个庞然大物的联姻产物，所以，一直被兰尼切斯当成伪贵族的家伙含金量甚至比自己这个正牌皇子高出几分，相信在任意一个国家单凭奇货可居的身份就没有哪位君主会吝啬一个贵族头衔。1t;gt;

如果可以被抓住小辫子的维克多恨不得一脚踢死面前这个破孩子，可现在他只能和颜悦色，赔着笑脸道：“殿下，做个有美女美酒相伴的贵族这可是多数人毕生的追求，您看我已经为城堡增添了二十名姿色不错的女仆，甚至委托商人从布拉埤种植园订购了一批葡萄秧苗，明年这个时候您就可以喝到自己酒庄的葡萄酒，这可比打打杀杀强多了。另外，冈萨雷斯家族曾经有个老混蛋说过‘持剑者亡命剑下，畅游者溺死水中’。虽说这类一把年纪的老家伙每个都是神神叨叨的神棍，不过，偶尔说句真话还多算是真谛，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冈萨雷斯还是克特梅林拥有高阶实力的家族成员有一半临终时没能死在床上。”1t;gt;

“维克多，听说你是从克特梅林家溜出来的，如果他们知道你的下落一定会被抓回去，是吗。”一脸无害笑容的兰尼切斯轻声道。至于年轻管家的唠叨似乎一句都没听到。1t;gt;

听说？1t;gt;

维克多当然知道是听某位因为城堡多了二十名花容月貌女仆对自己不太满意家庭老师说的。1t;gt;

“殿下，您可能被我身后两个家族唬人的名头误导了，家族年轻一代的继承人中确实有几个满脑子暴力的变态，但大多数家族成员就像我一样都是混吃等死的废物。要不我去梅廊行省给您物色几个能打的高手。”维克多继续道，他是个怕麻烦的家伙，只想舒舒服服的混日子。1t;gt;

“听说有不少圣贤法师领悟了空间魔法，他们知道你的行踪后，到咱们这个小地方需要几天，我打赌要四天。”兰尼切斯自说自话道，1t;gt;

从报复起来不遗余力的海伦那里，兰尼切斯知道了不少有关这个突然需要重新认识管家的事情。1t;gt;

剑与魔法孰强孰弱？1t;gt;

这个问题几乎在两种力量体系形成的第一天开始便是个容易引暴力事件的话题，就算是冈萨雷斯和克特梅林这些在各自领域处于巅峰的家族也不能免俗，二十多年前，两个家族的两位老祖宗级别的家族元老围绕这个话题展开一场全武行的激烈‘辩论’，和所有类似的争论一样，最终没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结论。不过，两个气喘吁吁的老东西却突奇想决定培养一个魔武双修的奇才，于是，一桩涉及两个家族优秀继承人的婚姻就此缔结，唯一有点意外的是尚武的冈萨雷斯送出了一位新娘，而盛产美人的克特梅林派出了位男性继承人。而维克多便是这次联姻的结晶。1t;gt;

“好吧。小子，既然你想吃苦头，那就怨不得我。”狠狠瞪了兰尼切斯一眼，维克多泄气道，他可不想再回到克特梅林那个神经质的家族，这几年他越能理解他那位回娘家探亲就一去不返母亲的心情。1t;gt;

“我不想吃苦头，只想在身边的人需要我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兰尼切斯沉默道。1t;gt;

维克多弯腰拍拍兰尼切斯稚嫩的肩膀，那张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少见地有些严肃，轻声道：“帕拉的事我很抱歉。不过，家族里一个老家伙说过，空间之神是位吝啬的神邸，从不让人占半点便宜，克特梅林有几个疯子曾经尝试利用召唤魔法形成的双向溶洞探索异界，最后无一例外都被扔到大6的各个角落。帕拉那个小美人多半也是同样的遭遇。”1t;gt;

探索异界？1t;gt;

不疯魔不成活，克特梅林确实不是个能用正常思维揣测的家族。1t;gt;

“你为什么逃离家族。”作为城下之盟收益方的兰尼切斯好奇道。1t;gt;

维克多叹了口气，不堪回道：“差不多所有荣光家族都是唯血统论的坚定拥戴，控制汉诺联盟三分之一领土的冈萨雷斯出于利益需要还会选择一些贵族豪门联姻。而我生活的克特梅林近百年甚至只考虑族内通婚。所以拥有两种优秀血统的我表现的再平庸，他们只认为是培养方式的问题，从不会怀疑我的天赋是不是有问题。”1t;gt;

兰尼切斯点点头，他没继续追问维克多遭受了哪些有趣的培养方式，单在帝都菲亚特城就有一大批被贵族礼仪折磨成神经病的贵族子弟。维克多就是只被赶上架子的鸭子，而人丁兴旺的荣光家族有的是比他适合妆点门面的吉祥物，本就没什么舍我其谁觉悟的维克多想着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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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6有两座高山最为著名，一座是安葬所有圣徒灵柩的摩梭神学院所在的‘神座’，另一座是被称为罪恶之源，血腥森林的大本营‘魔岭’，只是没多少信徒知道被他们当做毕生夙愿誓要推平的魔岭是座金字塔形的人工建筑。1t;gt;

一个穿着帝国制式轻甲的女人走在这座大6最宏伟建筑的御道上，经历过花露平原那场冲突的兰尼切斯对她并不陌生，正是当时护送他的女军官琥珀。1t;gt;

这个本应该不出现在异端核心的女军官抬头望了眼仍不见边际的山顶，忍不住低声咒骂几句某个好大喜功的老混蛋。每次攀爬这座‘大山’都需要浪费掉她七个钟头，事实上这座在血腥森林原住民心中地位亚于信徒对‘神座’及圣伦索大教堂的建筑，设计建造之初并没考虑人员上下便捷。因为上面的人终生不会下来几次，下面的人没机会也没资格上去。1t;gt;

当琥珀最终踏上山顶，脚下已是一片飘渺云海，这里便是险些成为整个大6统治者血腥女王的寝宫——一个没有四壁和屋顶长宽正好千米的平台，平台地面上篆刻一座没被收录进任何典籍繁琐而巨大的魔法阵，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功效便是让这座雪线以上的平台保持宜人的恒温。1t;gt;

平台上有几十名垂肩拱立的侍女，每个都是不可方物的人间尤物，有在血腥森林并不受欢迎的人族，有在青面獠牙为主流的兽人族属于小众的狐女，雄性雌性都是美人的精灵族，几乎囊括所有能出美女的类人型种族，看得出被外界描绘成人面蛇身恶魔形象的血腥女王有着和人类相同的审美取向。琥珀眼角余光瞟了眼平台不远处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池，水汽中是一道曼妙背影正在沐浴，最为醒目的是一头独一无二的红色长。1t;gt;

这个女人在教廷与血腥森林漫长的战争史中仅出现过一次。在教廷的绝密件中有关的记载也只有寥寥数字，‘黑衣袭身遮天蔽日，长似火焚烧天地’。1t;gt;

为此，光明教廷付出了高昂的出场费，五位圣贤法师，九位剑圣以及三名圣骑士在同一天陨落，当时教廷三分之二的顶级战力几近一扫而空。从此再无反攻之力的光明教廷只能承认麦迪隆山脉以北地区才是圣光普照之地。她便是光明教廷的头号大敌血腥女王。1t;gt;

相距不过百米的琥珀没理会在血腥森林近乎神明的女王，而这位陛下似乎也懒得搭理闯进她家的不之客。双方很默契的谁也没看谁。穿过大半个平台，琥珀停下脚步，在她面前匍匐卷曲黑曼巴巨蛇，团成一团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贴地的头颅和她齐腰。琥珀轻轻踢了两脚这个正在打盹的大家伙。1t;gt;

睁开一双黄褐色慎人眼睛的黑曼巴打量下打扰美梦的罪魁祸，黑色的尾巴像只懒惰的哈巴狗无精打采地在地上拍了几下，不过，巨大身体带来的动能拍在地上啪啪作响，声势骇人。1t;gt;

看着闭上眼睛又打算睡觉的家伙，皱起眉毛的琥珀照着懒家伙的鼻子狠狠来了一脚，这条属于亚龙种群的危险畜生即委屈又不情愿的移开庞大身体，在它身下是一条螺旋而下的楼梯，紧接着几名拖着果盘的漂亮侍女仓皇而出。经过琥珀身边时都投来一个感激眼神。显然都是倒霉被堵在下面又不敢打扰巨蛇的弱小角色。1t;gt;

琥珀走下阶梯，金字塔的最上面几层是女王存放生活物品的仓和侍女们的卧室，甚至还有一座顶棚镶嵌太阳石满是果树的农场，俨然是个已经可以自给自足的巢穴。这一切都被侍女们打理的井井有条，等待从未离开过顶层主人的光临。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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