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三千3(第1/2 页)

再次坐回火堆旁，二人心境都与先前不同，池暝正襟危坐，正色道：“方才，你是否闻到了花香？”

牧蓁烤着火，答道：“是。”

池暝点了点头，淡声道：“花妖贪玩，无需担忧。”

牧蓁放下心来，“嗯”了一声，反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池暝问道：“池公子，可有栉？”不必想，他现在一定邋遢的很。

池暝莞尔，心念一动，神使鬼差地走到了牧蓁身后，虔诚跪坐，取出一把精巧的梳子，当那指尖真的触碰到牧蓁的长发，他才幡然醒来，自觉有些唐突，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见牧蓁低头没说什么，自嘲道真是可笑，勉强定下心来，为他梳理长发。

这头长发是多久以前剪掉的？九万年前拖了地的长发美若星天夜幕，飘零宫里的惊鸿一瞥，更是他无人知晓的一抹执念。

池暝脑海里再次浮现那行诗。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如今，这朝暮所思近在眼前，关系却还是像隔着千山一样遥远。

山洞里还是太安静了，静的好像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池暝目光沉沉，难得一见地晃了神，手下仍旧不慌不乱地仔细梳理着那长发。

半晌过后，池暝停了手中动作，就近坐在了牧蓁身边，边将梳子递到他手里，边强自镇定地淡淡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埋头盯着墨衣上花纹的牧蓁也悠悠回神，顺手接过梳子，暗道：来了。

而后轻描淡写道：“先去看看世界，找寻意义，最后寻个静谧之地，安养天年。”

手中的梳子整体呈银白色，精致小巧，梳子上描刻精致的一串繁花，底部穿过一条流苏，怎么看都像是女子用的，莫非是他的妻子所赠？

池暝沉吟片刻，道：“是个不错的打算。那……阿牧可愿与我同行？”

人界太混乱，而牧蓁藉破星之身重生，势必会牵扯到这场大的纷争里，他想跟在牧蓁身边，护着他。

许是池暝的目光太认真与灼热了，牧蓁更觉得惴惴不安，握着梳子，有些难以面对池暝，道：“池公子，你来天行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能这么照顾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若有其他可以帮到你的，我自万死不辞，只是……”

牧蓁抬眼看着池暝，果不其然，恩人的面色很不愉快，牧蓁顶着这视线继续道：“只是，我一介俗人，不能拜你为师，还请见谅。”

池暝被牧蓁说的一愣，最后却忍不住失笑，抬起手在牧蓁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笑道：“好，我知道了。”他既然以为自己想要收他为徒，不如就顺着这接下去，也好叫他放心。

牧蓁松了口气，池暝这人外冷内热，但还是很好说话的。

池暝闷笑，好一会儿，他又轻声道：“三日之后，我送你下山。大陆太凶险，你一人要多加小心。”

牧蓁真诚道：“谢谢。”

你于我，永远都不必言谢。

池暝在心里这样说着。

牧蓁将梳子递还给池暝，不料想池暝淡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收着就是。”

虽然池暝这么说，牧蓁却不敢大意，一脸费解，谁会随身携带着一个女子的用品？说不贵重，兴许也有别的意义吧。

池暝却坦然自在地转移话题道：“现在还是夜里，你先休息。”

牧蓁的心情更复杂了，将梳子揽进怀里，点了点头。池暝把外袍一脱，再像开始那样如法炮制，牧蓁又想道，莫非他不能变个床出来？

躺在尚且温热的衣服上，睡意如潮水般袭来，牧蓁很快便陷入了睡眠中。

池暝担忧的想，如果谁都像自己对牧蓁一样好，那待离开了峒关山以后，牧蓁岂不是很容易被人骗走？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先解决一下“花妖”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