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景山

第二天大早，羽洪舟来到离店不远的沿江公园，打了半小时的太极，而后便面朝东方盘坐。

传家古之中有一篇‘食气’之法，乃是吐故纳新，内察外凝之窍门，紫气东来，朝露蒸腾，脑海中的罗盘缓缓转动，映照全身，熬夜晚睡的疲劳清扫一空，等到公园晨练的人变多，羽洪舟便起身离开。

这篇无名的‘食气’之法他很小便被爷爷教授，小时候为了记住其中的口诀还被打得不轻，风水师窥探天机，因果报应皆至而来，通过食气能强身健体，封锁自身气运，修习到极致据说可以因果不沾身。

羽洪舟他爷爷便是因为从小没有好好修习‘食气’从而遭受到太多因果报应，所以人到中年便身体每况愈下，到了老年更是病痛缠身，这也是羽洪舟不愿远走读大学的原因。

到了常吃早餐的地方，羽洪舟依旧是叫了一碗三鲜粉加油条。

仓安人爱吃粉，三鲜为最，猪肝、瘦肉、粉肠是为三鲜，各家早餐店的味道其实都差不多，但是区别在配菜。

而配菜之中又以水豆子最难制作，精选的黄豆泡发蒸熟，再配以剁椒、姜丝、五香佐料、盐味精酱油等搅拌均匀，密封好后发酵两日，只需一勺，放到粉面之中便是无上美味。

制作水豆子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很多关窍各家的老板都有秘诀，不能太咸或者太辣，不能发酵太久造成豆子变色，盛在小碟之中需金黄剔透。

这些羽洪舟反正是不懂的，他只知道这家的好吃，百吃不腻，粉与汤全部下肚，驱散了初冬早上的微寒。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正好，昨日拿了王倩空置房屋的钥匙便打算过去看看。

骑电动车十多分钟便到达目的地，一楼大平层带院子，这是很多人在城市中理想住宅，院子可以养花，也能种种菜，不过王倩家的这个院子则是全部贴了地砖，除了栏杆边缘放了一些多肉和绿萝之外没有别的东西，比较空旷，院子不大，三十来平，栏杆上还能看到很多狗牙印子。

打开房门，一股浓重的狗屎狗尿混合的味道直冲脑门。

“咳咳咳……”

“真是服了，这房子能卖出去？”强忍着难闻的气味，羽洪舟进屋把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

屋子明显是请人打扫过的，第一次来的时候味道更大，但是这味道实在难以消散，屋内装修算是豪装，保养得还可以，客厅中央还有一套红木沙发没有搬走。

打开手机，羽洪舟找了个电话拨了出去，“景山，起床了没有？”

“刷牙呢，什么事？”电话里传来吐字不清的声音。

“我这有个房子，以前业主养狗的，味道太重了，来帮我除下味，大约150平。”

“可以，等我半小时。”对面先是传来一阵束口的声音，随后便是清朗的说话声。

“那行，位置我发你。”羽洪舟道。

大约四十分钟不到，一个跟羽洪舟年纪相仿的青年背着工具包骑着电动车开近，探头探脑的在找小区内的栋数号。

“王景山，这里！”羽洪舟抬手高呼了一声。

“你吃了没？”王景山快速靠近，停下车子问道，他的身材比较消瘦，皮肤也黝黑。

“早吃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羽洪舟翻了个白眼。

王景山是羽洪舟以前的同事，房产行业不景气之后他便转行做家政了，虽然辛苦些，但是月收入也还不错。

“哎呀，这味道，我刚干的包子差点吐出来。”一走到屋子门口，王景山便皱眉吐槽，同时赶紧取出口罩戴上，顺手给了羽洪舟一只。

“所以才叫你来啊。”羽洪舟同样把口罩戴好，“这是我拿的独家盘，你搞好了，我到时候卖出去给你个大红包。”

“刚搬走没多久吧，估计要废挺多药剂。”王景山看了一眼屋内说道。

“使劲造，这种带院子的房子紧俏得很，你搞好了我保证一周之内卖掉。”羽洪舟拍拍王景山的肩膀说道。

“行，我先做着，我下午打电话你过来验收。”王景山点头，放下工具包后便开始取出药剂仪器之类的。

“验收个嘚，你做完了关好门就行，去我店里等我，晚上一起吃饭。”

“好”王景山没有抬头应答了一句，不过羽洪舟感觉得到对方在笑。

两人年纪相仿，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虽然都是来自农村，但羽洪舟性格比较外向，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帅，但是比较白净耐看，身高也有一米七五，而王景山则性格内向，身高稍矮几公分，以前做同事的时候他压根就不是这块料，口才不行就算了，跟客户说话还结巴，做了三个月还是零业绩，关键还不愿意放弃。

羽洪舟实在看不下去便带着他一起做，开单对半分业绩，王景山也知道自己的短处，认得清现实，所以一些借钥匙、接送客户的累活便全部包揽了，羽洪舟发现跟他配合起来做事却也轻松，只需要谈客户就行，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朋友。

到后来房产行业下滑，羽洪舟跟王景山同时离职，王景山自尊心强，或许是不想再占羽洪舟的便宜，便响应市政府人社局的号召免费学习了家政技能，自己开了个小小的家政公司。

房产中介的日常很简单，有客户就带看，没客户就实勘，每天都有新出的房源，虽然说中介行业在走下坡路，但是并不是说市场上就没有客户了，而是竞争更激烈了，房价变高了，客户更谨慎了。

再加上仓安市本就是小城市，羽洪舟也有诸多前同事依旧在那些被被翻牌的大中介公司上班，一些房源几乎不是秘密，这是常识，就算是独家盘都有可能被暴露出来，所以，到底谁能挣到这笔佣金那就要看业务员的本事了。

看了一天房，傍晚五点回到店里，便看到王景山坐在他的电脑前，上前一看，发现对方在浏览网店查看一些保洁方面的药剂。

“你不能找个固定的商家吗？别图便宜买到次品。”羽洪舟提醒道。

“我知道，不过这东西没有什么次品不次品的，就是浓度问题，我是想找些比较环保的。”王景山道。

啪。

羽洪舟把店内的灯打开，冬季太阳落山早，店内有些昏暗。

“嗯？”忽然，羽洪舟的目光在王景山的额前一顿，“兄弟，你今天碰到了什么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