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您是我负责的第一个客户

孟婷日常只在电视上见过章小蕙，她整个人与电视上那种笑起来亲和无害的模样有些不一样，她整个人的气质是偏向于清冷的，但是笑起来，又显得很温柔。

孟婷突然从心底里对章小蕙生出了羡慕，那感觉盈盈绕绕的在心里一点点攀升。

孟婷想，章小蕙一定是出身背景很好的女生，她有着她所向往的一切：一份体面又有意义的工作；足够优渥的生活；稳定的情绪，漂亮的脸蛋…

她端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了屋子里的柜上，上面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籍，与办公室里做装饰的籍不同，这些都能看出翻阅的痕迹。她视力极佳，远远看着，似乎那上面放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有些眼熟，但是她一时间没想起来。

那上面的人都还年轻，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最中央的是章小蕙，笑的甜美。

“你做这一行几年了？”章小蕙倒了一杯水递到孟婷的手边，语气温柔，

因为老太太的事情，她接触了不少家政，但是像孟婷这样懂礼貌知进退的却还是第一个。

往常见到的人对她的工作和家庭都充满了好奇，甚至遇到过有家政阿姨从自己这里各种要东西。用家里的事情来威胁自己，但是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一样，眼神很干净。

屋子里一时间气氛倒是隆重了起来。

孟婷笑着回答：“我刚入行不久，不瞒您说，您这里是我负责的第一个客户。”

“你是如何说服我妈妈的？”

章小惠不知道为何一直抵制阿姨来帮忙的老太太突然就答应了，毕竟昨天晚上她出门之前老太太都还在念叨说自己一个人可以，要把阿姨给辞退了。

“其实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把这个东西交给了阿姨。”

孟婷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纸递给了章小惠，她开始神色还算正常，到最后主持常年练出来的稳重却似乎有皲裂的迹象。

其实那东西很简单，不过是章小惠的履历和她现在负责的事情的明细。

但偏偏那从百度上下载来下来的履历里在在她每个重点的时间上都标注了事件和转折的原因，她是如何从一个乡村的土妞一步步做到了省台的重点节目主持人；在这一场场的厮杀里，她付出了多少；而她现在的负责事情里，却标注了每日需要负责的事项，以及每日做到的情况。

章小惠从业二十年了，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刚入行的小年轻了，不再天真稚嫩，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才聚在一起。

外面的人都说她能力超群，却无人知道她这二十年里付出了什么。

“我早上来的早，就把你每天晚上直播的内容做了个十分简单的剪辑，发给了阿姨。”孟婷说着，将手机递给了章小惠。

她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她，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昨晚跟宋芳琴吃饭的时候，她点醒了她：“我们其实都在解决客户的需求，客户不满意，那就是需求没得到满足，或者说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的需求是不能被满足的。比如你的客户，她妈妈这么作，明显是想要更多的陪伴。”

她这才想到了这一招，幸好还算奏效。

老太太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但看着视频里章小惠神采飞扬得做着直播时，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阿姨，我知道你是心疼她，也想要她放下这些陪陪你。但您看，这一切都是她好不容易拿到的，而且您是最了解她的人，您应该知道她最想要什么。”

老太太没继续说话，别扭的让阿姨提前准备了东西，又答应了孟婷说出去转转的提议。

“你倒是聪明！做这个有些可惜了。”章小惠叹了一口气。

“不可惜的，这个工作对我而言就很好了。也算是建起桥梁，将合适的阿姨送到需要的雇主那里。”孟婷微微笑着，“如果您这里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阿姨还是先试用三天，如果合适的话，我到时候带着正式的合同过来。”

“不用了，今天签了吧。只是你补充一条，后期合作中有什么问题，我要你来负责。”

章小惠又恢复了冷淡的神色，确实一晚上没睡了，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这边刚刚敲定，孟婷就听到楼下传来了略熟悉的声音。

“阿姨，好久不见了。我奶奶前段时间还念叨您呢，说好久没跟你一起麻将了。”贺国安觉得蓉城的四月已经很热了，比旁人体积更大的身材也更能提前感受到温度的变化，只是看着老太太，还是一边扯着领带，一边笑嘻嘻得打着招呼。

“你来找小惠啊？她在楼上呢。”老太太回了一句贺国安。

贺国安略带着奇怪得看了一眼老太太，但神色很快恢复如常，这老太太今儿个怎么转性了？要知道自己之前每次来，她都是一副自己欠了三百万的样子。

“好呢，等我跟小惠姐姐打个招呼就陪您搓几把哈。”

贺国安说着，就回头招呼了一下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顾宋知。

四月蓉城，各种树木早就已经换好了新衫，这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玉兰树，还灼灼得开着。偶尔有风吹过，玉兰的香气就静静得散出来。

贺国安随着顾宋知的目光往上看，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嘀咕着，这玉兰倒像是不要钱似的，开得这般多。只是这花没多大用，开完就完了。

他得到的自然是顾宋知的一个白眼。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简单修身的休闲装，从远处看，倒看着像是贺国安那刚刚成年的侄儿。

“下次再跟着我出来，不许穿得这么骚包！”贺国安抱怨了一句，随后抬脚朝着二楼走去。

两个人恰好就与要下楼的孟婷遇到了。

毕竟昨日才见过，孟婷也不好假装不认识，只笑着打了个招呼：“贺律，上午好！又见面了。”

礼貌疏离，符合才认识的交情。

孟婷自然没指望他们能记住自己，看着他们点了点头，这才朝着楼下走去。

“这人有些眼熟！对，昨天刚见过，姓什么来着？”贺国安微微眯着眼睛，语气中带着疑惑。

“孟”

但这个回答很轻，似乎只在那人的唇齿间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