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御剑

在还算愉快的氛围中，众弟子都认识了这两个天骄，有些热情的便和那蜀山的宋荆州攀谈起来。李儒也上前聊了几句，他想找薛灵素打个照面，留个好印象。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那黑衣女子并不讲什么情面，见他过来，直接掉头走远了。

红脸道人眺望眼前宽逾万里的古战场，一眼望去，那些魔人高大的骸骨密密麻麻的堆积起来，如同黑色的积雪，让人心生畏惧。现今的中土神州，还能像千年前的仙魔大战那样，阻挡数百万魔人北上吗？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孔渊将视线渐渐抬起，望着天际那一线排开、高耸如云的黑色山脉。心中在想，那种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怎么就能诞生出无穷无尽的魔人？他已经六百多岁了，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好奇，翻来覆去盘算的，都是如何顺顺利利的完成掌教师兄交待的任务。

红脸道人神识一动，云霄之上鹤唳声高亢鸣叫，那头陪伴了好几百年的仙鹤，收束双翼，从云层中俯冲了下来，快到山头跟前时，伸展出门板长的双翼，轻盈拍动，稳稳地落到孔渊面前。这头洁白的仙鹤几乎和他一般高低，朱顶金喙，双足如一对银钩，高高昂着鹤颈，如同身份尊贵的仙子缓缓踱步，不屑打量众人。

孔渊骑上仙鹤，喝一声“出发”，瞬息间已冲到云层之上，朝着渺茫的黑色魔山飞速进发。他的身后，一黑一紫两道剑光拔地而起，迅若奔雷。众弟子都争先恐后驾起飞剑，如蝗虫般交叉穿行于云霞中，在天幕上带出一条条彩色的画线。

李长庚心里很忐忑，他此时站在一块高高伸出的巨石边沿，按照李红杏的指教一步步行事。

李红杏的身子落在炽凰飞剑上，悬在三尺外的虚空中，用严肃的口吻道：“你先暗运元气，将那把青铜飞剑召出来。”

李长庚不敢怠慢，默诵咒语，手掐剑诀，立刻将石匣中那柄泛着绿锈的青铜古剑召了出来。那古剑被金行元气催动，发出暗沉沉的青色光芒，嗡嗡响个不停，剑身上镌有八个金字铭，“三十二年，北海斩龙”。

李红杏捂着耳朵，埋怨道：“李长庚，你这什么破剑，吵得人耳朵生疼。”

“我也不知啊！”李长庚无奈笑道。

李红杏往空中后移飞剑几尺，捂着耳朵道：“你用元气控制飞剑，平放到你脚尖的位置。”

李长庚剑指立刻下压，指尖上一缕金光牵引着青铜古剑慢慢下移，飞到了前面虚空中，距离他脚尖不过一尺的距离，在轻微的颤动。

“好了，你现在跳上去！”李红杏命令道。

李长庚伸出一只脚，在青铜剑上踩了踩，剑身不是很稳固，不停地上下晃动。

李红杏见他害怕的样子，便驾着飞剑移到他身前，拉起他的手柔声道：“不怕，我牵着你的。”

李长庚这才慢慢抬脚，颤巍巍的踩在飞剑上。还好，这青铜剑的剑面比一般飞剑都要宽，刚好容得下一只靴子的宽度。他紧紧抓住李红杏的小手，站在飞剑上摇来晃去的。

“还不错啦！”李红杏鼓励他道，缓缓催动脚下飞剑，慢慢往前飞。

“慢一点，红杏。”李长庚觉得空中刮来的风特别大，很不好掌握飞剑的平衡。

“好～”李红杏很有耐心的拉着他，缓慢向空中升去。

云层之中风更大了，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这儿的元气很稀薄，幸好李长庚现在不用口鼻也可呼吸。

李红杏见他驾驭飞剑差不多平稳了，因说道：“你现在试着将体内的元气运到脚底板，像我这样御剑飞行，就不必那么费神了。”

李长庚一面用剑指控制脚下飞剑的飞行，一面分神将筋脉中的金色元气往两脚逼去。他的双脚，瞬间金光闪闪的。

“用不着那么多元气，只要能催动飞行移动就行了。你才胎息境，丹田内储存的元气太少，像你这样不知节俭的消耗，飞不到几百里，体内元气就用光了。”李红杏一语指出他这个不好的习惯。

“好嘛。”李长庚闻言，将经脉中的元气光河，只分出一缕元气透出足底的涌泉穴，保证金光堪堪覆盖住青铜飞剑。他随之收起右手剑指，用双足控制飞剑的行进。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李红杏学着学堂里教夫子的语气，老气横秋的道。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念一样。”李长庚伸出一只手，挠着后脑勺道。

李红杏咯咯地笑：“李长庚，你修了这么久的道，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笨死了……”

李长庚拉着她小手一带，两人便挨在一起。李长庚凝望她，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都触到了一起。

“你……你要做什么，长庚……”李红杏一颗心儿怦怦直跳，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李长庚嘴角含笑，忽地放开她的手，急速朝前方御剑飞去，耳畔的风儿甚是喧嚣。

身后传来李红杏的娇叱声，“李长庚，你个大坏蛋，从小就只会欺负我……”

李长庚回头喊道：“李红杏，我喜欢你！”

李红杏红袖招展，又羞又喜道：“你一点不害臊，倘若被别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听见就听见呗，喜欢人又不犯法。”李长庚满不在乎的道。

“我不理你了……”李红杏心中窃喜，愉快地驾着飞剑飞到前头去了。

李长歌哼着小曲，踩着青铜飞剑从云头上按落，俯视着脚下万里之遥的仙魔古战场。

大地红黑相间，寸草不生。靠近黑色长城的一方战场，十三具小山般的金色仙人骨屹立在玉门关外，南面而立，姿态各异，俱都守护着身后那道万丈高的白色玉门。而古战场尽头的黑色魔山下，十一头与山齐平的黑色魔躯，栩栩如生，魔眼遥望玉门关。

他们都曾经是神通广大，修为参天的正魔巨擘，却都陨落于千年之前的那场仙魔大战中。只留下不灭的神骨和魔躯，供后人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