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考验(第2/2 页)

“我昨日见彩云姐姐一身戎装来了军营，吓了一跳。她因知沐公不日起兵赴寻甸平叛，所以来投，要与沐公一起出征呢。后来我才知，她曾多次与沐公一起征战，在军中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想不到姐姐竟是个有勇有谋的女英雄啊！”

看来我对黄彩云的了解还是太少，只知其端庄秀丽，聪慧可人，未曾想她竟巾帼不让须眉，还是个女中豪杰。黄明善先生一生治学，两个孩子却皆武双全，亦是我始料未及。

“你可知沐公何时发兵？”我问索玛。

“据我提供的一些信息和段副使带回来的消息，今日沐公与几位参将决定点兵员五千余人，明日备好粮草、军备，后日即开赴寻甸。”索玛道。

“既然出兵时间已定，我想你的大仇不日得报。我要去找一下彩云，你先回去吧。”我道。

到了彩云的营帐前，哨兵道：“杨公子，黄姑娘就在帐中，您请便。小的告退了。”

我在帐外向里喊道：“彩云姑娘，在下杨廷和求见。”

里面无人应声，我只好撩开帐帘入内，刚跨进去一步，突闻耳边有阵剑风呼来，瞥眼一瞧，一柄长剑正朝我刺来，吓得我一激灵，赶紧退步往旁边一躲。

“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看剑！”彩云持剑又朝我左劈下来。我不知她为何袭我，连忙向右侧身，左手看准她持剑的右手一把握住手腕，对她道：“姑娘这是何意？”

“试试你的身手，公子怕不怕？”她说着又举左手朝我头部挥来，我出右臂格挡，且顺势抓住了她左腕。她双手皆被我控制住，瞪大眼睛望着我。

“姑娘住手，我可不会功夫呀。”我对她道。

她双手皆不得动，抬起腿就往我下身踢。我吓得赶紧松手，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了一下，冲她喊道：“姑娘疯了吗？这里可踢不得！”

她没踢着我，又听见我喊，羞得脸红，持剑的手往回收至肩旁，道：“叫你胡言！”接着直直向我前胸刺来，我一个侧闪向左，躲开剑锋，她持剑上撩挽花，在我面前画了个圈，手还未落下，我快速出左手再次一把抓住她持剑的手腕，右手把她的剑夺了下来，扭腕换反手挽花，将剑停在了她脖子前。彩云抬眼望着我，大惊道：“你这叫不会功夫？”

“介夫乃读人，确实不善用武，姑娘承让了。”我单手收剑，松开她的手，双手将剑还予她。

“公子倒是谦虚，你身手敏捷，亦精通御剑之术，我这试探如班门弄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彩云收剑回鞘，抱在胸前，冲我笑道。她身着白色绣纹贴里，外套藏青蓝罩甲，英姿绰约，与在沐府中的闺秀装扮截然不同，非常精神，令我神往。

“公子来军营作甚？”彩云转身把剑放好，问道。

“姑娘明知故问？”

“爸爸让我嫁你，我可还未答应。”她皓齿丹唇，明眸善睐，与我对视道。

“我与姑娘订有婚约之事已人尽皆知，姑娘若不嫁我，还能嫁与谁？”

“你……”她说不过我，有些干恼。低头思揣了一会儿道，“我可以与你走，但你要回成都就必经寻甸。眼下琮哥哥正欲往寻甸征讨作乱土司，兵荒马乱，一路并不安全，不若与沐军一同上路，我们助他平叛，沐公保我们平安，相互照应，岂不两全其美？”

彩云坚持与沐军一同赴寻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沐琮有意。但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寻甸起战事，行路必定险阻，若不经寻甸，就得借道武定，多绕许多路程，必是不划算的。帮沐琮也就是帮索玛，我也无理由拒绝，于是笑笑对她道：“姑娘既答应与我一同回成都，我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不知沐公是否同意我与黄瓒随军，还得向他禀明一声。”

“我弟弟也来了？”彩云疑道。

“黄先生让他一路护送你去成都呢。”

“这小子喜欢游山玩水，肯定巴不得同来呢。我看天不早了，公子回去休息吧。”

“彩云……”

“还有何事？”

“这个你拿着。”我从袖中掏出一个礼盒，递予她。彩云打开礼盒一看，是我之前在首饰店买的那串珍珠手链，有些惊讶，拿起手链对我笑道：“原来你买这手链不是要给别人，却是要送给我。”

“本来就是想买来赠与你的，若不是被你拦着，险些被王娴抢了去。你喜欢吗？”我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她笑了笑，望了望手链，又望了望我，点头道：“多谢公子厚赠。”

“何须言谢？彩云，我自在沐府就心仪于你，只是那时不知你是黄家姑娘，后来又听黄瓒说你喜欢沐公，我……我心有不甘，一定要来找你当面问清楚。”我激动道。

“哈哈……琮哥哥常来向父亲请教学问，也算是他的学生。我与他相熟已久，喜欢与他讨论兵法，他也常教我些拳脚剑术，我只当他如兄长，并无私情。何况他还是我的好姐妹王娴的夫君，我岂有非分之想？”彩云嫣然一笑，继续道：“爸爸对我道你这次来云南要接我回家成亲，一想到就要离开家人远嫁，必然不舍；况与你并不熟识，心中亦不安。于是与弟弟合谋，趁琮哥哥点兵之际，做下这个局，想考验一下公子对我的心意。”

“原来如此，不知在下可过了姑娘这一关？”我望着她道。

“你呀，深藏不露，只这小小的试探并不能将公子看个透彻。”

“姑娘若真想看个明白，我自许你一生，好让你看清我杨廷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拉起彩云的纤纤玉手，那串珍珠手链在烛火辉映下闪耀着五彩的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