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江阴悲歌
入夜以后,中国海军冒险靠近黄田港,由于日本飞机投放了许多水雷,导致了这几天有艘中国海军的轮船触雷沉没,死伤陆军官兵1000多人,可惜这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后的中国官兵,这样白白牺牲在了船上。
松岗中佐知道中国军队正在乘着夜色撤退,他命令炮兵不停的向要塞射击,骚扰中国军队的撤退,黑暗中,江阴要塞很多地方都被火焰笼罩了。黄田港也在白天的一次轰炸中被日本飞机炸毁,大型船只无法停靠,只好用小型舰艇接送士兵到港外的大型船只上,再碾转运送回南京的收容中心,重新整编。103师利用夜色的掩护,撤换部队,用机关枪和冲锋枪加固防御工事,准备第二天最后的决战。刘和最后一次巡视了部队,一些没有及时撤出的伤兵纷纷表示要和日寇战斗到底,这令刘和热泪盈眶,他指示11师师长陶福岳,必须首先把这些伤员撤退,他们才能撤退,陶福岳当时表示遵照命令办理,但是天亮以后,陶福岳首先撤退到了港外的“中海”号运输船上,抛弃了这些伤员,至使他们全部遭到了日军的杀害,而陶福岳只被撤职查办了事,1938年,再次出任262师师长的陶福岳被11师幸存官兵田大福中士枪杀。
而在要塞的南面阵地,部队的建制都已经被打散了,战士们不得不在阵地上重新集结,许多士兵都加入了陌生的队伍之中,由于港口被炸毁,“江岭”号大型运输船由于吃水太深而无法靠近江岸,只能由士兵们自己穿越这2公里远的水路,装载士兵的周期被大大的拖长,整整一夜,只有1100名士兵撤到了船上,为了避免早上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江岭”号只装运了载员一半的人员撤到了马当要塞。
在一片狼籍的黄田港,到处都是伤员和阵亡的士兵,传入人们耳中的除了不断的炮弹爆炸声还有伤员的惨叫声和哭泣声,刘兴中将望着这一片悲惨的景象,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弟兄们呀,我刘兴愧对你们呀,我对不起你们呀。”尤其是他看到掩护港口的工事居然都是用阵亡的中国士兵的尸体垒起来的,心如刀绞,看着这些为了抗战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的将士,现在曝尸荒野,无人掩埋,海陆军几乎拼光了,江阴要塞还是不能守住,身为丧师辱国之将,还有什么面目面对他们的亲人,想到这里,刘兴中将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昏昏沉沉的来到了工事旁边,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参谋长和卫兵见大事不妙,大喊着跑过来阻拦,枪声响了,刘将军慢慢的倒在了用死难将士遗体堆砌的工事上面,和他们融为了一体,一起保卫着黄田港。消息传到刘和军长那里,刘和军长愣了半响,接过了江阴要塞的指挥权,继续指挥将士撤退。
夹杂着绵绵的细雨,又一个黎明到来了,港口,前沿阵地又开始遭受日军炮火的连续轰击和一轮又一轮的空中打击,第五大队连日来已经出动了160架次的战斗机,零部件的消耗十分严重,虽然已经击落了28架日本战斗机和轰炸机,但是日本军队已经初步修复了上海的机场,日本空军派驻了台北航空队的60架轰炸机,50架战斗机协助地面部队进攻江阴,而其海军的“苍龙”、“加贺”“千代田”三艘航空母舰也可以随时派出飞机封锁江阴要塞,日本的空军力量大大超出了第五大队的实力,就算加上第三大队和第四大队的全部飞机,也是日本空军的飞机占了5:1的优势,更何况第三大队需要守卫杭州方向,第四大队需要守卫南京,也没有力量支援第三大队。
我十分苦恼的看着小黑板,短短天,第五大队的战斗机已经损失了架,剩余的9架霍克战斗机只有5架能够正常飞行,这根本无法夺取江阴上空的制空权,悲壮的江阴撤退开始了,日本飞机全力出动,轰炸中国船队,试图把中国军队消灭在水中,而第五大队也只能出动所有能够飞行的飞机,进行最后的战斗。
“叶子,江田阳,胡铭,薛杉,顾近勇。”我痛心的看着大队部摆放的神牌上新近阵亡的五名飞行员,他们那熟悉的音容笑貌依稀在我眼前闪过,我无奈的低下了头,中国需要一支强大的空军,阵亡的将士呼唤中国的空军。
部队的士气也低沉了一些,不过有些获得了战果的飞行员还是在迫不及待的等待下次出击机会,就连那些没有机会的飞行员也跃跃欲试,准备在战争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航空委员会答应尽快给我们补充飞机和零部件,但是由于中国尚没有能力自造飞机,只能从美英等国高价购买,所以什么时候可以补充,他们也不知道。
一个国家必须能够自己生产飞机,否则,它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强国。
我的战斗机机尾已经喷上了9个实心太阳和个空心太阳了,但是这架飞机也多处负伤,因为没有多余的零部件维修,它已经不能够再次起飞了。我只好借用了崔远山中尉的战机,而在我起飞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崔远山眼中的羡慕。
那一天,和我一起出击的还有李玉和,苗振,古宝田,方希粹。5架银鹰腾云驾雾,飞翔在祖国的天空,透明的云彩被我们追上并且甩在身后,而当我们穿越一片积层云后,江阴要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从天上看去,只能看见要塞内外升起的一股股黑色烟柱和那多处烧的大火,地面上是一些甲壳虫一样的日军坦克和蚂蚁一样的日军步兵在不断的向着要塞工事进攻,但我们没有多余的弹药去攻击地面部队了,因为在我们的前方,长江水面上,几十架日本飞机正在上下翻飞轰炸中国的船只。
我加大油门,率领着架霍克冲出了又一片云层,转眼间就到达了江面上,而在轰炸机的上方,20多架日本战斗机早已经占好了高空的位置,等待着我们到来。
“不要管日本战斗机,集中火力消灭轰炸机。明白了没有?”我利用机内通话器指示其他的飞行员。
“收到,大队长放心,攻击敌人轰炸机。”飞行员纷纷表示明白。
当上空的日本战斗机开始俯冲的时候,我已经挑选了一架96式陆攻,这种轰炸机是仿造德国亨克尔早期轰炸机,由于日本发动机技术不过关,96式陆攻的最大时速才220公里,优点是航程较大,达到了2000公里,装备机枪挺,乘员人。这架96陆攻已经发现了我的飞机,准备掉头向我正面迎来,我便抓住了日机转弯的一瞬间,对着敌机来了3个短点射,先把左侧的机枪打掉,又把下方的机枪打掉,等到日机机头正对着我的时候,它的右侧机枪也被我打掉了,我然后对准敌机的机头驾驶室打了一个长点射,发弹100余发,这架飞机立刻失去了控制,向水面坠落,在离水面不远处爆炸解体,没有看见日本飞行员跳伞。
敌人轰炸机的队形已经瓦解,我第五大队的飞行员分头痛击日本飞机,古宝田上士驾驶的飞机击中了1架96陆攻,后面的1架中岛战斗机俯冲下来击上了他的左翼,古上士将飞机开始拉高,而日机也开始拉高,准备追上去继续开火,谁知道这两架飞机的距离太近,居然撞在了一起,受到了很大的损伤,都失去了动力,跌落下来,古上士意志尚存,急忙跳伞,而那架日本战斗机的飞行员直到飞机坠毁,也没有跳伞,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时期的日本飞行员好狠斗勇,根本对中国飞行员的技术不屑一顾,所以大部分都没有携带降落伞,而此前日本飞行员的惨重损失,后来的台北航空队根本就没有得到相关的情报,他们还以为中国空军早就被消灭了,今天他们要为此付出惨重的学费。
我在日本战斗机盯上我之前,再次击伤了1架96陆攻,我们这次出击的目的就是保护中国船队撤退,所以只要让敌人无法投弹就算完成任务了。而2架日本中岛战斗机左右不停的把子弹射向我的霍克,我用尽平生所学,上下翻飞,躲避着子弹,寻找机会翻转进攻,我沉着的机敏的抓住了一个微小的时机,一个侧滚,从2架敌机中间穿了出来,减小油门,水平滚转180度,抓住了其中1架的机尾,在近距离给了它一次齐射,打得这架中岛浑身冒烟,降低高度逃命去了,但这时候,又飞来了2架中岛前来夹击我,幸好李玉和发现了我的危险情况,奋不顾身得冲了过来,在和其中1架对冲得时候将其击伤,这架日机也迅速下降到低空,擦着水面逃走了。
虽然李玉和帮我赶走了1架日机,日本战斗机的数量太多了,我亲眼看见架日机围攻苗振得飞机,一直打到霍克坠山爆炸才罢手,而在我周围的日本战斗机也达到了6架之多,好像到处都是日本飞机射出的子弹,我的霍克已经多处中弹,就连我的身上,也有、8处之多,幸好都是皮外伤,我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我的霍克笔直的跌落了下来,等我意识到自己正在下跌的时候,我距离水面大约只有几十米了,幸好在离水面只有3米的时候,我及时的把机身升高,否则未来的中国陆军装甲兵总监在3年底就要完蛋了。
我驾驶的飞机是什么时候降落到机场的,不但我不知道,就连机场的人员都没有注意到,大概是因为一滴油都没有了,我采用的滑翔降落的原因。到我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李玉和的伤痕累累的飞机早已经降落了,而苗振和方希粹壮烈牺牲,无名大队所有的飞机都已经损失完毕了,余下的都不能升空作战,但5日这一天,无名大队击落了架96式陆攻,2架中岛战斗机,击伤3架96式陆攻,3架中岛战斗机,无名大队尽力了。
江阴要塞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负责防御最后港口阵地的103师2个团无法全部登上撤退的鱼雷艇,309团团长吴俊主动要求率领全团剩余的500名士兵掩护308团和剩余的海军官兵撤退,308团将士含泪登上了鱼雷快艇,把机枪和手榴弹都留给了309团的士兵。
309团的官兵信守了他们的誓言,他们证明了他们的价值,掩护友军撤退直到他们最后一颗子弹,最后一枚手榴弹,之后,所有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都留在阵地上,活着的人擦亮刺刀,等待着日军发起下一轮冲锋,吴俊团全体官兵除了先期撤退的13名伤员全部战死在了江阴要塞,为国捐躯。在后方,新的309团很快就会重新组建起来,继续和日寇搏斗。
在黄田港外的水面上,已经没有了中国海军运输船的身影,一些大小船只的残骸还在江水中时隐时现,无数的中国军人的尸体飘浮在水面上,鲜血染红了江面,长江为之落泪。
欧阳格中将此前和参谋长乘坐一艘机帆船撤向了马当,而最后三艘鱼雷快艇在日军坦克和士兵出现在港口后,也撤离了江阴,江阴要塞完全陷落了,但在江边的一些阵地上,以及一些陡峭的山崖边还有1000多名中国军人没有撤离,鱼雷快艇冒着日本军队的炮火继续接送着这些士兵,但是由于日军的炮火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准确,最后到了下午点,鱼雷快艇搭载着最后一批幸运的中国士兵驶向了马当,还有一些幸运儿搭乘着他们找到的渔船也撤到了南京,还留在江边的几百名中国军人在打光了子弹后跳进了水中,誓死不做亡国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