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选士卒高陈角抵 号敢死烽燧烟起
“刘破奴、陈宽,取靶子来!”
“唯!”
立于台下的刘破奴和陈宽而来走到校场边缘的戍卒身后,一人扛起一个一人高的箭靶到台下正中放定。
王苍接过王延寿递来的角弓和箭矢,亲自下场走到箭靶前,数着大概走了五十来歩站定,看了眼场中旗帜飘飞的方向,当着戍卒的面,把手搭向弓弦。
一连射了三箭,箭箭命中红心,最后一箭更是透靶而过,引得围观士卒一阵叫好。
王苍没有接话,走到高台上,招呼刘破奴、陈宽把靶子扛到一边后,陈宽站在台下不远处未走,高宝递过去一块大概巴掌大些的圆石。
却是想展现投石之能。
陈宽矮壮,轻轻的抛了抛手上的圆石先掂量了一下,感觉重量一般,走到了校场的最左边,看了眼对面的戍卒,估算了一下距离。
随后脸上憨厚的笑容一收,面无表情的转身提胯,黝黑粗壮的臂膀上肌肉虬结,收着力抛出了手中的石头,那圆石好似弹珠一般,滴溜溜的转着圈儿,直接从校场这边飞到校场那头,险些砸中其他戍卒,圆石在地上砸的咚的一声巨响,整个校场都清晰可闻。
经过了前面的事情,围观的士卒大多不敢出声,但一个个目光骇然的看着陈宽,这一下起码抛了个百来歩开外,如此巨力,真是恐怖如斯。
吕布也颇有兴趣打量了一眼这矮墩,虽然吕布自信也能做到如此,但以自己的身份下场斗技,未免有些丢份,一股子战意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圆石滚落到其中一名戍卒脚下,那戍卒在队率秦宜禄的示意下,捡起圆石,单手抓起有些费劲,只得双手抱着,小步快跑放到高台下。
演示完投石后的陈宽走到台下,还是未回到位置上,台下的高宝站了出来。二人把身上的甲胄卸下,只穿了件单衣,就面对面看着。
接下来是王苍早就想好的第三项,角抵。
行伍之人大多接触过角抵,对此也颇为熟练,刚才陈宽展示了那一手投石,足以说明其气力过人,高宝虽然未曾献技,但其身量八尺余,放到现在都有一米九几了,长得亦是魁梧不凡,须髯浓密,一看就知是个力大的。
二人平日里也有练过,知道不好相与,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出手,终究是高宝心急,先迈动脚步,单手就朝着陈宽肩膀探去。
陈宽粗壮矮实,怎会让高宝白白制住,两条铁柱一般的膀子扯住其探过来的手臂,欲要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将过去。
高宝也是个粗中有细的,反手制住陈宽膀子,二人一时间僵持住了,互相搂在一起,口中大吼连连,都想要把对方先摔倒地上。
陈宽占着个矮的优势,下盘极稳,高宝几次想将其掼倒,都被防的密不透风,两条粗腿如同树桩扎了根似得,盘在地上纹丝不动。陈宽也一时间奈何不了高宝,二人扭抱在一起,互相发力,踩得地面震动连连,夯实平整的地面都被踩出一个个小坑。
最终还是陈宽占着优势,高宝身高体大,气力虽然不弱于陈宽,但腿长臂长,一个不慎,被抓住空隙,右腿被陈宽掀起,身子狠狠的撞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警戒的戍卒看的是热血沸腾,围观的更是把彩字憋在口中,差点脱口而出,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句,场中发出震天的呼喊。
“彩!”
王苍一手按住腰间宝刀,一手摸着颌下的短须,目带赞许,显然对二人的表现非常满意。 好勇的吕布坐不住了,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贤弟,你这帐下亲兵是个汉子,看的为兄都有些手痒了,可否。”
吕布话还没说完,王苍就笑着握住吕布的手说道。
“大兄之勇,世所罕见,非是陈宽可能比的,今日还要遴选士卒,改日叫上陈宽、高宝、成廉几人,大兄自可比个痛快。”
吕布面带喜色的退了回去,王延寿目光有些不愉,这等严肃的场合,吕奉先此人还口称贤弟,分明有些分不清场合。
经过登台激气、重赏励士、王苍演武、陈宽投石、二士角抵,屯田卒、驰刑士等愈发觉得王苍不凡,看着高台上披挂整齐的王苍,微微低下了头颅,显然,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王苍站在高台看见士卒们的变化,心中大喜,可以遴选士卒了。
“吕布、杜飒,招呼士卒依次演练射术。”
歩射五十步内引弓十箭,如十箭中命中五箭即可合格,能中七箭者良好,中九箭者即为优秀,如果连五箭都射不中的,当然就淘汰掉了。
拔距因为内容简单,前面未说,也未演练,即是跳跃,跃远之意,选拔起来比较方便。
投石、拔距二者皆过者,就演练刀盾、钩镶等武器,如有熟练者,可以根据情况来择优录用,或者骑术精湛者,也一并录取。
王苍从早间起床还未吃过朝食,但并未下台,就这样一直盯着校场中演练的众人。
直到下午,优中择优从近四百人中选出了百五十人,起了早就定好的名字,敢死屯。
并承诺罪犯、驰刑士等有罪之人,战后上郡中,免除去所犯之罪,屯田卒战后则是恢复自由之身,允许放其归家。
里面成绩最优异的五十人,王苍当场宣布收为亲兵,日常吃穿用度按照最高标准发放,以示恩宠,看得另外被选出的百人眼神火热,恨不得取而代之。
这百五十人因其中大半是边郡之人的缘故,基本上骑术都还算不错,可以当做骑卒来使用,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那些被淘汰掉的士卒有些心中暗喜,不用到直面鲜卑人的刀剑临身,有一些演练成绩还算不错的,无不捶胸顿足,但,悔之晚矣。
最后,王苍召集众人列好阵列,最左侧是选拔出来的百人敢死屯,中间是王苍新收下的五十亲兵,右侧就是那些没有被选上的。
王苍挺直脊梁,面色平静的看向下方,被视线注意到的士卒无不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王苍的目光,慢慢开口说道。
“很好,二三子也知,春季的草原上战马瘦弱,鲜卑人的羊要产崽,夏秋草场肥美,他们要收割囤积过冬的牧草,这时他们顾不上寇边,只有冬天他们是无所事事的,只能窝在毡帐里祈祷寒冬早点过去。”
“今岁的雪还没下来之前,劫略成性的鲜卑人坐得住吗?到时去你们家、他们家把你们的妻子和女儿抢走,把你们的财物劫略一空后,他们可以美美的度过这个冬天,而我们只能望着空荡荡的草原,残破的里闾,这个闰月,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能不能过正旦,就全看你们自己手上的环首刀是否锋利。”
这时,不待王苍鼓舞士气,校场东边的天空上,一道道黑烟缓缓从远处升起,像一根根长矛直插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