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山(第1/2 页)
苏醒后的一个多月里,何所求多数时间都是在修养当中,随着每日的可以练习,走路是好了不少,可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封斓不知道是可怜还是打趣,故意在何所求面前说:“以前是装哑巴,现在却真是小哑巴了。”气得何所求迈着不太听话的双腿追着她要打。
因灵根受损太过严重,即便人醒了,何所求也不能使用任何的法术,所以在修养之际,何所求都是捧着本在床上度过,也不拘是什么,封斓带的画本子爱看、许凭芳带的秘籍也能看得下去。
练习行走多半也在她自己的屋子里以及无名山半山腰的小宅里,又因天冷下雪的缘故,许凭芳并不太允许此刻与凡人无异的她在院中呆太长时间,有时又觉得她可怜,所以便叫她穿的厚厚的,叫她看着师兄弟几个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封斓将雪球塞在许凭芳领口中,冻得他一哆嗦,不知怎么一来二去,几人用上了仙法,打雪仗的要义从“雪”变成了“杖”。
一天天过去,何所求也在慢慢好转,最起码话是能说顺溜了。
连聿知她喜爱山中的各色花草,但冬日里山上山下全都覆盖着一片雪色,在炼丹房呆了好些日子,听梁燊说起十七峰当中某座山头有雪莲花,便一座山峰一座山峰去寻,终于在某日下雪时,在某座高山上发现了两三朵,当即摘了下来送到何所求面前。
回来时,连聿头上的雪还没有化,连带着颜色碧玉、姿态绮丽的花朵上也沾着几片晶莹的雪花。
带着寒意的香味在少年人手中绽开来,填满了整间屋子。
何所求坐在床边,一旁放着暖炉,当即让站在门口的人进来:“山上冷,进来暖暖手吧。”说着就要站起来给他倒茶、
连聿叫人坐下,自己搬个凳子坐在暖炉旁边,等何所求接过那两朵花之后自顾自倒了些热茶。
显然何所求近日不能使用法术却忘记了连聿并非不能,连聿也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个少年人隔着炉子面面相觑,何所求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不说修炼、不谈同门,好似他们两个就没什么话题,思来想去,何所求才问道:“你这几日在丹炉那边干什么的。”
“炼丹。”
“梁燊师兄呢?”
“教我炼丹。”
“好。”
诡异而漫长的时间里,何所求与连聿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算她想在说些什么,也会被他三两个字给噎回去了,索性再不说话。
连聿送的雪莲花放在房里赏了两三日后背梁燊拿过去入了药,何所求给梁燊时同连聿商量过,知是为了何所求的腿也并无不同意,不过,此后他总替封斓买好些话本子送给何所求,陪着她在房间里看上一会儿。
那些话本子中,何所求最爱看的便是有关世间情谊的,气愤时痛骂、感动时落泪,看完好些后告诉连聿下次再买些相同的来。
连聿问她是否是憧憬人间的情爱,日后是否会与旁人结为道侣。何所求思考过后回答:“并不,人间情爱与修仙界并无不同,无论哪里都极为相似,不过人间的欲求是权、钱、色,而修仙界的是飞升成仙,抛妻弃子、杀妻证道比比皆是,看看就得了。”
冬日里,无名山又下了几场大雪。相当于凡人的何所求整日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寒。
待冬日过去,山上的雪逐渐融化之后,何所求又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嗓音、腿脚全都好利索之后,何所求的法术还是没有恢复,心急之下去兆彧那儿查看了一番。
兆彧当真将她从头到脚查看了一番,肉体也好、灵根也好全都愈合得很好,丹田也充盈,想来也许只有一个答案:“听你说本是筑基中期却是直接进入到结丹期,其中没有一点过渡,向来是身体没有习惯。现如今大可以等一等,等肉身适应了便能应用自如了。”
何所求心想自己本身就不是结丹的境界,生拖硬拽想来也会有些吃力,即便不作任何事情只耐心等待,身体也会逐渐适应,倒不如再走一遍修炼路。
自此以后,何所求开始从锻体前开始修炼,每日早晚从无名山山脚下再跑到山上,如此往复,其余时间将早就不太放在心上的各路兵器重新握在手中。
封斓、许凭芳闲时也会同她切磋一二,不过结局总是他们还没尽兴时,何所求已经尽力了。
许是这条路何所求已经走了一遍,再来一次也不过是按图索骥,何所求并不觉得十分累,每日精疲力尽倒下后,第二日找就是迎着日光起身,爬山、练剑、下山,循环往复。
那些原本已经会说话的猞猁成年之后各奔东西,唯留了一只最为弱小的在无名山上守着山洞,这些年也在无名山上这些人的指点之下能够勉强化形,不过时不时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何所求锻体时期总是这只猫陪着,只要她在山中,那只小猞猁便也不化型,原型就那么大大咧咧露出肚皮在何所求旁边。
只一年时间,何所求再次懂锻体一直恢复到筑基时期,不过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再次破镜显然是痴心妄想,封斓、许凭芳等人都宽慰她莫要心急。
何所求心中焉能不急躁,不过是面上装作不在意,除却必然要下的功夫之外,她总要去藏经阁看上许久时间的,一则是为了寻求如何跟给迅速恢复的法子,其次也是为了学更多的术法。
某日傍晚,看忘却了时间的何所求急匆匆将经放回到原处之后往无名山赶,下台阶的时候遇见了赵漫。
自比试那日出事之后,赵漫许久不曾见过何所求,听闻她的事情之后也只是惋惜,在藏经阁中打过照面却发觉何所求有些不太一样。
她将自己的感受与师父洹璋道人说过后,洹璋反问:“修仙之人就应当是勤勉慎恪,哪有她先前那般散漫的?她现如此不就很好嘛,年纪轻轻结丹,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如若她能长此以往,那么衡天宗只会更快出现一个飞升的修士,不好吗?”
不好吗?赵漫也曾问过自己,是否是因自己不如何所求而想她能够怠惰些、懒散些,叫自己能够超过她。
几番思量与挣扎之后,赵漫更为明确,她是嫉妒以及想要超越何所求,但从未想过以任何下作的方式胜过何所求。
如此,赵漫这才特意在藏经阁台阶下等候何所求。
即使是同事进山门的师姐妹,何所求平日里也并不经常与赵漫说话,今日遇上多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上前:“赵师姐,当日多谢你。”
她醒来之后,当年同时进衡天宗的几人前来探望过,石斐更是将当日赵漫怒斥他去请止水的事情大肆渲染,自然更为强调的是自己的功劳。
赵漫若有若无瞟她一眼,目视前方与她一道下台阶:“你没能说话的时候让封师姐送过东西来,能走了也上门道过谢,这是第三次。”
“礼多人不怪吗。”何所求嬉笑道。 “还是你以为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这才将旧事翻来覆去提及,以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