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太子乐
忽然出现的官员的打破了混乱的局面，两伙人均被惊得暂时停下手来。
李趁机打量四周，只见其中一伙人显然是附近的猎户，他们身着朴素，手持弓箭和猎刀；而另一伙人则截然不同，衣着华丽，贵气逼人，显然是出身不凡的贵族及其门客。而地上躺着的，无一例外，都是那些猎户。
这时，一位身材高瘦的贵族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他指着徐华，语气倨傲地说道：“你既然是乾国的官员，就快给我把这些无礼的乱民拿下！”然而，他的话语中却透着一丝气短，起初声音洪亮，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猎户们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徐华诉说冤屈：“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些人抢走了我们辛苦猎得的灵豹。”
而那些门客们则毫不示弱，他们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贱民，也敢跟我们争抢猎物？这灵豹明明是我家太子亲手射中的……”
“胡说！”猎户们义愤填膺，其中一人手中高举着一支箭矢，箭杆上还带着一丝血迹，“射中这豹子脖子的，明明是我们的箭！大人请看！”说着，他们将箭矢递到徐华面前，请他仔细查验。
徐华眉头微皱，大手一挥，沉声喝道：“且慢！”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豹子身上的箭伤，心中已有计较。然后，他站起身来，冷眼瞥向那位自称为贵族的高瘦男子，声音中透着一股威严：“阁下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地撒野！”
“你竟敢如此无礼！”那男子身旁的门客大声呵斥道，“这位乃是涿国太子殿下！你一个小小的郎中令，连太子殿下都不认识，还怎么在宫中为官？”
“住口！”徐华厉声喝道，他目光如刀，狠狠瞪了那位太子一眼，“本将军不管你是什么太子还是王子，只知道你们是两伙私自斗殴的刁民！现在，全都给我跟去衙门，听候发落！”
太子乐闻言，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哼，本太子会跟你这个小小的郎中令去衙门？真是天大的笑话！就算是打死了几个贱民，又能把本太子怎么样？”说着，他大手一挥，命令手下的门客道：“回府！”
话音未落，太子乐一行人已经转身离去。
徐华气得浑身发抖，直欲破口大骂，然而猎户们的哭泣声却更加响亮起来。他们紧紧护着死伤者，悲切地控诉道：“什么乾法，全都是用来欺压我们老百姓的！你们这些贵族将军，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却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徐华是个武将，面对这种情绪激动的场面，他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好在李及时站了出来，他沉声说道：“大家听我说，现在你们就抬着死伤者去衙门报案。我和徐华将军会亲自为你们作证，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你们真的会帮我们吗？不会是拿我们穷人寻开心吧？”有猎户半信半疑地问道。
李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乾法不是儿戏，衙门的官员若是不敢惹这个太子，那我们就直接去找大王申冤！我相信，大王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对！找大王去！”猎户们群情激昂，纷纷响应李的提议。李和徐华见状，赶紧催促他们将死伤者抬上马车，一行人匆匆赶往天启城。
原来这太子乐先是在凉国做人质，与小时候同在凉国为质的萧永是邻居，由于萧永的父亲当时已经回到了乾国，日子过得很苦，太子乐一直瞧不起他，经常欺负萧永。
如今萧永已经是乾王了，而太子乐四十岁了还是人质，只不过从盛阳换到了天启。他平时没事便豢养了一批游侠、武士，经常出来打猎。
数日后，关于太子乐与猎户的纷争案件呈到了乾王萧永的案头。萧永览阅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心想：你小子以前不是瞧不起我吗？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萧永以整顿法纪为名，对那几名行凶的门客施以腰斩之刑。而太子乐，因管教不严，被处以耐刑。耐刑之耻，在于当众剃光胡须、头发，使人颜面尽失。据说在行刑之时，太子乐气得几度昏厥过去。
消息传开，全乾国的猎户都为之欢欣鼓舞。他们纷纷称赞乾王萧永是位英明之主，为民除害，整顿乾坤。
回到天启城，李首先前往衙门，为那些无辜的猎户们作证。完成这一切后，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靖天司。即便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靖天司内依旧有上百名留守人员坚守着岗位。
行走在靖天司的雪地上，李的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慨。去年的冬天，他曾率领众人一同出关，如今却已是星散各处，吴勇和严都更是为国捐躯。而乔珺呢，她在凉王城里又过得如何？想到她，李心中不禁有些难过。
雪地上空无一人，只有李独自漫步。忽然，他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鸡叫，这让他的心中一喜。那熟悉的声音，不正是班莺所养的斗鸡吗？不知这一年多来，班莺的斗鸡技艺是否有所长进。想到此处，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快步向斗鸡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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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声逐渐清晰，李侧耳倾听，发现这些声音各有千秋，有的高亢激昂，有的雄浑有力，有的则带着一丝阴森之感。他静静地来到斗鸡宫外，竟然在众多鸡叫声中辨别出了班莺那独特的呼叫声，这让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班莺的呼叫声与鸡叫相差无几，仿佛她也成为了这群斗鸡中的一员。
李推开门，走进斗鸡宫，只见院子一侧是用木板隔开的鸡笼，而班莺正站在笼子前，像一位威严的将军般指手画脚，给斗鸡们发号施令。
“莺子！”李高声喊道。
班莺闻声猛然回头，笑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般灿烂。一年多未见，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身材健美，皮肤红润，一双杏眼水灵灵的，散发着动人的光彩。
看到李，班莺兴奋地向前跑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娇羞地半扭着脸，撅着小嘴抱怨道：“李哥，你这人可真坏，一年多了都不回来看我。”
在李的所有部属中，唯有班莺敢如此亲昵地称呼他而不叫主人。李从未纠正过她，反而觉得这样的称呼让他感到格外愉悦。
李踏步上前，紧紧握住班莺的纤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慨：“这一年多来，我们大家都是历经生死，九死一生啊。今日能再见到莺子你，实属不易，也是我最大的欣慰。”
闻言，班莺的眼圈瞬间泛红，她低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严他们都已不在人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担心你的安危。”说到此处，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头扑进李的怀中，放声大哭。
李轻轻拍着班莺的背，柔声安慰：“莺儿不哭，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而且，这次我回来，还准备带你一同出去，我们去朝国斗鸡，让你见识一下更广阔的天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对了，你那些斗鸡如今怎样了？”
一提起斗鸡，班莺的双眼立刻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她拉着李快步走到鸡笼旁，如数家珍地介绍起她的斗鸡来。只见那些斗鸡品种繁多，形态各异，每一只都显得威武雄壮，精神抖擞。
在班莺口中，这些斗鸡仿佛都有了生命和灵魂，她亲切地称呼它们为“黑魔”、“云豹”、“山虎”。而这些斗鸡也似乎对班莺有着特殊的感情，一见她走过来，便纷纷振翅高鸣，发出欢快的咯咯声，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班莺微微一笑，道：“是时候喂养它们了。”说着，她从随身的口袋中迅速抓出几把米粒，灵巧地甩向鸡笼内。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铛铛铛”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斗鸡宫中。
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一头雾水，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而班莺则站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班莺指了指鸡笼，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如花：“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李顺着班莺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每一个竹笼的底部都镶嵌着一块铜板，铜板上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当谷粒落入小孔中时，斗鸡们必须拼命啄食才能将米粒啄出，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食物从眼前溜走。这种巧妙的设计让斗鸡们在进食的同时也锻炼了啄击的能力，使得它们更加凶猛善战。
看着几十只笼子同时发出响亮的啄食声，李不禁感叹班莺的聪明才智。他欣喜地说道：“莺子，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种斗鸡要是啄人一下，恐怕连肉都能被刁下来一块吧？”说着，他的手竟不自觉地搭上了班莺的肩膀。
“要不，我们放出来几只瞧瞧吧。”李提议道，他觉得笼子里的光线实在太过昏暗，难以清晰地看到斗鸡的真实模样。
然而，班莺却迅速甩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那可不行，这些斗鸡都是极其名贵的品种，一旦两只鸡见面，它们就会立刻展开激烈的争斗，不死一只绝不会罢休。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着，班莺轻轻拉起李的手，引领他来到一只单独的笼子边：“你看看这只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