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撕开面具(第1/5 页)
徐知荞跟在姜宝如身后一语不发，只看着王妃脑后那支衔着珍珠的飞凤簪，在阳光下曳出刺目的光晕。
过了片刻，姜宝如挥退众人：“你们都退下，我与徐大小姐在这儿赏会儿花。”
徐知荞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两步，姜宝如在一株春水绿波前停下，伸手轻抚，染了艳色蔻丹的指甲在软嫩的花瓣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划痕。
“徐大小姐，徐公子的前程，尽在你手中，徐大小姐可能会想，徐大人和薇庶妃会保……”姜宝如微微侧首却并未正眼看徐知荞，自顾自继续说道：“但薇庶妃在王爷跟前，向来是说不上话的，你父亲能到京中为官，靠的是曹氏，如今你得罪了曹氏想拉拢的赵指挥使，想必，你父亲也自身难保，更别说你弟弟了。”
姜宝如的话如刀般刺进徐知荞的心脏，除了韶云，景弘大概是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了，想到小时候弟弟奶声奶气喊着‘姐姐’、自己出嫁时，已长大成人的景弘还偷偷哭着鼻子送嫁，徐知荞再也无法平静如初。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对方贵为王妃，会如此不加掩饰地威胁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女子。
“我相信，是是懂我的意思的，我可以允你一个高的身份，不会让你去跟那些侍妾们挤一个院子的。”
姜宝如也没想要威胁一个女子，宋旸来之前她还只旁敲侧击地‘提点’眼前这个不算愚笨的寡妇，可也许是宋旸去镶华院去得足够决绝，刺激了她心中的那根弦。让她忍不住将这荣亲王府四方天地中看似高贵繁华实则尔虞我诈腐烂到底的里子不加一点掩饰地全数袒露了出来。
她一瞬间仿佛受够了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的虚情假意，从前的姜家大小姐诗画三绝，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可见过了娘亲郁郁而终，见过了红颜熬成白骨，见过了兄弟姐妹间的反目成仇，那点清高和才情，根本不能让人在高门大户中活下去。
所以，你一个被赶出婆家的寡妇又凭什么清高？
而对于姜宝如的直白，徐知荞除了最初的震惊和因为牵涉了弟弟的慌乱，而后也便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她甚至能够理解这位看起来端庄稳重但暮气沉沉的王妃为何会如此，不得志和不如意，会将人蚕食成行尸走肉。她甚至庆幸王妃在与自己最开始接触时便露出了最真实的意图。
穗川是个小地方，那里的贺阳伯府虽无实权但有钱有世袭的爵位，宋奕生病故，原本亲近的兄弟姐妹便都一个个卸下了面具，甚至连贺阳伯夫人、宋奕生母亲，也帮着子女们给她安了命硬克夫无所出的罪名赶了出来，不留一点情面，这些人，从前可都是笑脸相迎的。
个个都想做执棋人罢了，是掌握他人还是为他人所掌握，徐知荞觉得，现在需要做出抉择。
“民妇明白，谢王妃提点。”
姜王妃亦自认为话已说尽，睥睨了徐知荞一眼后缓缓离去，徒留这女子仍旧躬着身影在那株洁白的春水绿波前。
一直等候在和鸣院外的巧曼和柔春，见徐知荞出来，连忙笑着迎上前去。
“小姐，日头太烈，快上轿吧。”
徐知荞见轿辇和凉伞已经备好，心中一动，王府中人，即便是丫鬟，也都是有眼色会来事的人精，昨日青鹂让自己顶着日头步行到邀醴轩，说到底，也是因为将妹妹对自己的态度看在眼里罢了。
如今巧曼和柔春这般周到，徐知荞倒不禁心中一动，眼前闪过宋旸漫不经心的的脸。
徐知荞坐在轿辇上出神，明明今日走的路就是昨日曾经过的地方，却只觉得景物皆变了模样。可花草树木亭台楼阁都还是昨日那些，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徐知荞也还是徐知荞，只是因为轿辇高了，看的角度不一样，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王爷，真要去镶华院？”魏德康试探着问道，在他看来，王爷不过是想激一激王妃罢了，说‘去镶华院’半真半假，看主子出来时那副脸色，连他也有些拿不住主意了。
“去，为什么不去？”宋旸一肚子火，看魏德康明明看透一切又不得装模作样，又气又有些好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羁绊，倘若能全数交给别人便能成事，那魏德康委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是、是，起轿～”
——————
“王爷，昨日妾身看席上油腻荤腥多，今日特意做了些清淡的菜肴，这道五彩鱼羹，是妾身的家乡菜，王爷尝尝。”
“嗯，甚好，还是你这里，最让本王舒心。”
曹氏莞尔一笑：“让王爷舒心，是妾身该做的，王爷喜欢就好。只是妾身身子如今越发沉了，怕之后，是少有机会伺候王爷了。”
宋旸状似宠溺地对曹氏一笑，轻拍了她的背：“本王何时让你干粗活了？吩咐下人去做便是了，本王来你这里，只是想看你，跟你身子沉不沉无关。”
“王爷～”
曹妍娇喊一声，顺势靠在宋旸的肩上，用最为温柔的语气说道：“昨日见了各家妹妹，妾身深深觉得，府中多添几个新人也是好的，热闹些，最重要的是，能挑个可心的人儿，伺候王爷。”
“妍这么大度？”
“连王妃也不吝于引荐自己的妹妹在王爷跟前献艺了，妾身不过是敬佩王妃贤德，向她学习罢了。”
“姜二小姐如何，一切由王妃安排，你不要多想。”
曹氏听罢，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王爷没说要收姜蓓如，可‘一切由王妃安排’又表示此事仍未有定论，让她心中惴惴。
“姜二小姐娇俏美丽，就是年纪小了些，依妾身看，还不如选个心性成熟，温和体贴知道照顾人的女子。”
“妍今日是怎么了？”宋旸低头看着怀中女子的发旋，而后看到她抬头露出一张明艳的面容，樱唇微漾，眼中似有万千柔情蜜意，宋旸一时间有些恍惚，倘若不是看过曹妍与曹家通的信，他几乎都要信了眼前的女子是真心实意地爱慕他了。
“妾身只是希望有人能服侍好王爷，王爷日日称心如意才好。”
“嗯哼。”宋旸轻笑，捏了捏她尖俏的下巴，没再接话。
宋旸状似宠溺地对曹氏一笑，轻拍了她的背：“本王何时让你干粗活了？吩咐下人去做便是了，本王来你这里，只是想看你，跟你身子沉不沉无关。”
“王爷～”
曹妍娇喊一声，顺势靠在宋旸的肩上，用最为温柔的语气说道：“昨日见了各家妹妹，妾身深深觉得，府中多添几个新人也是好的，热闹些，最重要的是，能挑个可心的人儿，伺候王爷。”
“妍这么大度？”
“连王妃也不吝于引荐自己的妹妹在王爷跟前献艺了，妾身不过是敬佩王妃贤德，向她学习罢了。”
“姜二小姐如何，一切由王妃安排，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