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有筹谋
“你腰上的玉环好生特别，可是你家里人给你的？”
“回王爷，是妾身的母亲，她知道妾身喜爱蔷薇，特意让人做的。”
徐知薇摩挲着玉佩，想起今日与母亲见面，吐了一肚子的苦水，心里轻松了不少，嘴角忍不住多了一抹浅笑。
喜爱蔷薇？那小庙里的美人喜爱竹？不对，竹多是人墨客爱佩的，不似女儿家的物件，而且她没有系在腰上而是藏于怀中，莫非是准备送人的？送给谁？
想到这里，宋旸眉毛拧起，擦手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徐知薇已换上一身樱粉色的轻薄寝衣，婷婷坐于镜前梳着如墨秀发，镜中人面泛桃花，从镜中见了身后宋旸从屏风后净了手面出来，随即放下梳子起身相迎。
玉足点在地毡上，款款向宋旸走去，伸手替他宽衣，她学着姑姑教的那样，恰到好处地展露自己的如花笑颜、如水秋眸。
宋旸年轻英俊，她心悦之，每每独处均会心如鹿撞，羞涩着一张年轻俏丽的脸庞极尽挑逗，可宋旸今日看来似乎兴致缺缺，俊朗眉目看着搭在他衣上的玉手，又似没看到般出着神。
两人坐到床边，宋旸拾起那枚已被解下来的玉佩，又问道：“这玉佩可还有其他样式？”
徐知薇心中疑惑：“王爷为何会对这种小东西如此感兴趣？”
“娘亲还准备了一块给我二哥哥。”
“二哥哥？”
“妾身有一个大姐姐，一个二哥哥。”
徐知薇颇有些失落，家中这些事情，从前王爷是问过的，如今这副意外的表情，恐怕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全然忘记了。
“大姐姐没有吗？”
徐知薇蓦地听到宋旸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为何大姐姐没有玉佩。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嘴唇嚅动几下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对她来说，大姐姐没有，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可被问起来，又说不出为什么没有的理由来。
若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拿娘家的东西，但自己也嫁人了，大姐姐没有而自己有……
可是，不都向来如此的吗？
“时候不早，你且歇息吧。”宋旸也不是非要得这个答案，既然想知道的已经问到了，便轻轻拂开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身走向门外。
“王爷要去哪？”
徐知薇问完惊觉不妥，忙捂住樱唇，一双圆润杏目透出些许惊恐来，自己一个庶妃，岂能干涉王爷的去向？可是，这么晚了，王爷都来自己的悦蔷院了，就这么生生放走，她不甘心，也害怕，害怕曹妍会责怪她留不住人。
宋旸身形并未因为她的话停顿，只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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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没有留宿悦蔷院？”
曹妍听了芙雨的禀报，柳眉蹙起，目中泛起怒意，‘哐当’一声将瓷勺丢在碗里，沉声道：“没用的东西，去，叫她来。”
“是，主子。”
徐知薇跟着芙雨进了镶华院的前厅，刚迈过门槛便凭空飞来一只瓷碗砸在了脚边，四分五裂的瓷片刮过衣裙，吓得她慌忙往旁边躲开，紧攥着裙侧怯怯地抬眸望去，见曹妍端坐在上首的金丝楠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咽了咽口水勉强定神向曹妍福身行礼：“向妍侧妃请安。”
曹妍并未叫她起身更没有赐座，过了半晌才寒着嗓音问道：“说吧，昨夜王爷怎么从你的悦蔷院走了？”
“回侧妃，妾身……妾身也不知……”
‘哐当’又一声，这次是一只茶盏盖子。
“不知？你求我保你一家在京中站稳脚跟，我是分毫不差做到了，你呢？我如今有了身孕，让你留住王爷，别让王爷去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而已，机会我给你送到面前了，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要你还有何用？”
“妾身知错，只是，只是，王爷到了悦蔷院，也只是和妾身聊天，妾身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依旧没有办法……”
“聊天？你且说说，都聊了些什么？”
徐知薇将昨夜二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曹氏，后者沉吟了片刻，也深觉无所得。
抬眸又见徐知薇眼睛慌张乱瞟的样子更是心烦，王妃姜氏不喜欢徐知薇，看不起这小地方来的小姐，她这将门嫡女又何尝看得起了？不过是为了跟王妃对着干气气她，加上徐知薇尚算识时务，向自己示好，才勉强用用，如今看来，这女子委实不堪用，更别说让她帮自己固宠了。
曹妍闭目，手指轻点在金丝楠木扶手上，在空旷的厅中发出‘笃笃’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在徐知薇的心头。
徐知薇弓着身子半晌，腰都要疼了，心中忍不住酸涩委屈但又敢怒不敢言。她自负美貌，从小受尽宠爱，父亲又是地方父母官，被身边的同龄女子吹捧惯了，可没想到嫁来这荣亲王府后，接触到的后院女子，家世竟一个比一个显赫，像自己这种七品地方官家小姐，到了京中，完全不够看。
虽然徐知薇因为徐家对宋旸的恩而得了庶妃的衔头，但却连那些侍妾们，听了徐知薇的家世，也只是掩面相视而笑。
要知道，如今摄政王权势滔天，“万人之上，无人之下”，就算是送进来当侍妾的女子也是世家中千挑万选的闺秀佳丽，这荣亲王府的后院，比起帝王后宫只怕有过之无不及。
徐知薇不甘心也不习惯，自小便是被捧在云端的小姐，竟然被府中的一等丫鬟呛声、被那些位份不如她的侍妾暗地里嘲笑‘乡下来的’。她在京中没有娘家人，也没有得到王爷的另眼相看，府中人人都不把放在眼内。唯一的出路便是向如日中天的曹妍表忠心，给自己找一处靠山，让父母到京中彼此有个照应，也换来府中其他人的尊重。
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有用处，那便又要回到从前被人看不起的日子里去了，绝对不可以！
“侧妃娘娘！我知道都城司指挥使大人在寻任子月，丁卯日，甲辰时出生的续弦娘子，我认识一个人，想来十分合适！”
曹家一向想与京中武卫搭上线，让自家子侄免了在外戍守的苦，可苦于都城司指挥使赵渝城本身就家产丰厚，看不上一般的财宝，一直没成事。打听了许久，才知道赵渝城克死过三任夫人，找大师算过须找任子月，丁卯日，甲辰时出生的女子相配。
徐知薇本也没将长姐算计在内，可回府省亲时从娘亲口中得知长姐亦克死了夫君，被婆家撵走前来京中投靠，这可不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天定良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