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01】 夜浓人无眠
王都。
即便已至深夜，依旧通明如昼。夜风轻拂，灯火摇曳间洒下斑驳的光点。车水马龙般的闹景充斥在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仿似一台永不知疲倦地机器，肆意而忙碌。
玲珑小筑。
雪梧站在窗前，居高临下俯视这座城。与苏肃一道回到王都后，他们便找到了这家名字颇有意境的客栈休憩。过往的行人和车马像是浮光掠影一样在眼瞳中闪掠。窗外人声鼎沸，让得他本平静的心湖也是起了阵阵涟漪。
明天就是圣法院招生考核之日，尽管有绝对的信心入院，但事到临头，依旧免不了情绪起伏。这似乎是一道过不去的坎，无论他如何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过场罢，可那股心血翻动的念头终是无法尽在掌握。
上曾说，念头通达则精气神圆满。想到这里他涩然自嘲，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不为外物所动。只是话又说回来，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般呢？除非是心如死物的机械，感知不到七情六欲。
难道说修行修到最后就要绝情断欲？这般说来，自己似乎又是‘正常’的。
这样的夜，这样的楼，这样的雪梧一夜未眠。
事实上，在这个夜里，有太多人在不眠。饶是乐观如苏肃，却也无法免俗，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终于敲响雪梧房间大门，待得到回应后方才挠挠头进入。
“睡不着？”雪梧嘴角微勾。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苏肃撇了撇嘴，无奈摊了摊手，“太兴奋，一想到明天能够力压群雄，成为万众瞩目地新星，我连坐都坐不安稳。”
雪梧一怔，倒是并未嘲笑这份少年人心气，尽管说起来他心血翻动地原因不尽如是，但其本质上依旧没什么不同。
“你也睡不着？”苏肃来了兴趣。记忆中这家伙一直都是跟块冰似的，仿佛泰山崩顶都能心神沉稳面不改色，却不料有如此一面。
“算是吧。”雪梧大方承认。
苏肃怔了怔，而后耸耸肩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研究一下明天的入院考核。”
雪梧点头算是同意。关于圣法院考核的内容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公布在王都最中心地矗立着的王权碑上，所以对于考核内容他们都一清二楚。
此次入院考核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刻字！
此刻字并非拿着刀枪棍棒胡乱刻画一番就能糊弄过去。在圣法院的儒院中有一如意灵宝，名唤乾坤界。外表形如珠，实则内部无穷大，人的精神意念可以在乾坤界内短暂存活，里面相传曾有大圣先贤留下的宝物，不过是否为真就不知道了，这东西一直保管在儒院，常人根本连见一面都难。
此次乾坤界内会幻化无数楼亭，而考生意念进入其中后需要找到这些楼亭然后迅刻下自己的名字，取前一千名晋级。
这说起来很简单，实则并非想象中那般轻易。楼亭并不是一直都在，似真似幻，且每一次出现都只能进一人。所以想要进入楼亭刻字，除了实力，还需要运气。
据说这是大汉开国之主所定下的规矩，历代大汉王权掌控者都认为气运未必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只要为天地所钟，哪怕一头猪也能有想象不到的造化。
“这第一道考核还真是难测，除非运气背到家了，不然我们倒不用担心。倒是如何尽量排在考前的位置就伤脑筋了。”苏肃摸着下巴。皱眉苦恼道。
并不是以绝对实力为凭，所以想要得到考前的名次只能奢求命运之神眷顾。
“似乎总名次前十能够得到王室召见？”雪梧目光闪烁，突然冒出一句。
“恩，说不定王室还会给前十的学员想象不到的褒奖。”苏肃咧了咧嘴，似乎前十已是预定一席。
雪梧默然，事实上他考虑的与苏肃相反，对于前十这个名词他没有丝毫想法，能不出风头就不出风头，木秀于林，既然没有抵抗住狂风暴雨的力量，就得先尽量低调。
“不过也不好说，往届的那些前十最终是被太子接待的，这一届最好不要是他。”苏肃撇嘴道。
“为什么？”雪梧目光一闪。
“一朝太子的能量自然无法与他老子相比，赐下的宝贝都不是一个等级。”苏肃翻了个白眼。
“如果这一次能够出现几个百年难出的天才，想必你能如愿。”雪梧淡淡道。
苏肃愣了愣，随后抚掌莞尔，“也对，只要这一届的学员素质普遍偏高，想必王室也会喜闻乐见，自然不会轻待。”顿了顿，续道，“对了，你知道这两天王都里搞了个最终名次预测榜吗？叫什么来着？英雄榜？”
雪梧摇头，苏肃随后一幅忿忿不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搞的预测，竟然没有本大爷的名字，真是鼠目寸光。”
“在这之前，谁认识你？”一句话问得苏大少哑口无言，很快振作精神，双目中闪烁着幽幽光泽，“哼，过了明天，我要让那些以前拒绝过的我家伙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你准备进入哪一院？”
“还没想好。”
“这还需要想？”
“那你还问？”
“……反正我是进道院了，三大院中，刑司院不提，我又没有兴趣去学那些儒生，自然进道院才是最佳选择。”
“不是还有外道院吗？”
“你在说笑？除了不能修行的普通人，谁还愿意进外道院？”
不理会瞪着双目的苏肃，雪梧微仰着头目光望向夜色深处，久久不语。外道院，这是他的选择。天机楼百晓镜，他的目的自然在此，否则圣法院名头再大又怎能吸引到他？或许去其他院也有机会进入天机楼，但总归而言，在外道院内的机会也许要大一些，更何况，他还有另一重考虑。
外道院毕竟不如其他三大院那般受人瞩目，在这里的话，自己要隐蔽身份也更容易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