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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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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远成了一个黑点,柏油马路侧立着雄伟的霓虹大厦,暮色深沉,谢玉成仿佛没有在这辆车上存在过。 精于算计的商人能预测市场的发展,生意场上比的是谁看得准,看得远。 人际关系亦然,通过表情和对话,用逻辑思维推理出接下来发生的谈话困境,深谋远虑,早做对应之策。 “他知道我会闹,要么我下车,要么他下车。”许知意微微笑道:“以退为进,是个聪明人。” 而且,车来得恰到好处。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有条不紊,优雅自得。 经过这一遭,不仅许西洲意识到自己做事欠缺,就连许知意也会有所愧疚。 她喜欢聪明人,最好是站在对立面的聪明人。势均力敌的对弈如同是在下一场棋,又或是斗舞,兴奋感填充了许知意的每一个细胞。 许西洲望着妹妹,她的那种笑容不轻易出现,像是势在必得某种闪耀的珠宝,“你还知道你会闹,下次能不能让理性占据你的大脑?” “理性和感性是两种思维方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许知意为了证明,她伸出双手,平铺手掌,呈十字交错握住时左手在上。 “看,我就是感性为主导的人,这是不可改变的天性。” 许知意向哥哥展示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小游戏,反射性地将左手放在上面的是感性占据主导,右手反之是理性。 感性是想象与感觉的土壤,音乐、舞蹈和学等需要感性的艺术在许知意的身上生根发芽。 “他走了,知意。”许西洲一笑置之,“有兴致买几颗钻石了吧,我的大小姐。” 许知意说:“去,不过我没说原谅你啊,这是两回事。” 许宅的裁缝修改好了衣服,晚宴期限将近,阮青雪拍了礼服照片给她看。 既然要参加晚宴,璀璨的珠宝当然是必不可少。 “有个杨家宴请好友的晚宴,请的谁我没在意。”反正首都的豪门世家,许家的千金大小姐挂在心上也是无用,敢来搭话的人自是姓名职务在心里熟记三遍,主动报上家门。 “阿茵飞到国外看摄影展,来不了,我怪无聊的。哥,你去吗?” 许西洲启动车子,引擎声隐隐作响,他显然没有过多在意,“我有商务晚宴。” 许西洲无奈地说:“你呀你,你没气谢玉成说不定人家还来呢。一听你在名单上,估计连来的兴致都没有了。” “怎么会?”许知意微妙地反问,又像是在自答,“感性的人第六感特别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会来。” 布棋谋局,不达目的,怎么会甘于放弃呢。 …… 首都下了场春雨,与其说是春雨不如说是冷雨,气温骤降几度,冻得行人牙齿发酸打颤。 豪车压过水淋淋的马路,许知意细细的高跟鞋踩上地毯,走进辉煌的宴会厅。 宴会主家的好友是画界的大家,擅长丹青水墨画,受杨晗日的父亲赏识,作品在收藏界水涨船高。 杨家父母领着画家来见阮青雪,“欢迎许夫人许小姐,莅临寒舍。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您担量。” 阮青雪笑吟吟地社交,“哪有的事儿。” 杨父引见说:“这位是我朋友,画的一手好画。” 画家矮矮胖胖,顶上头发稀疏,跟那些心高气傲的人不同,他的面上能不由自主地形成一个乐呵的笑。 “都是舞弄墨,上不得台面。”画家热情地说:“夫人要是能喜欢是我的荣幸,改天送几幅到府上。” 阮青雪只当没听见,假设她收了画那还了得。 只是一个杨父就推动画价涨了十倍之多,低了一头的人有意奉承,说杨父大浪淘沙,淘到了砂砾中发光的金子。 许知意暂不评他画技,背后这画家倒是会攀龙附凤,营销炒作。 几人谈笑碰杯,许知意对闲聊了无生趣,三人有眼力见地不将谈话涉及她。 许大小姐是许家的掌上珠心肝宝,能来赏个笑脸都是实属不易了。 妈妈的交谈浅声渐止,宴会上的几个重要人物循声望去,焦点聚集在了华服簇拥的黑色西装身影。 画家不难注意谢玉成出类拔萃的气质,他纳闷地问:“那位是?” “你不在首都,不知道也是正常。”杨父的酒杯朝那个方向一指,“他是首都近几年声名鹊起的谢总,谢玉成。” 将回天乏术的谢家起死回生,摸爬滚打,一步一步踩着血汗爬上来的谢玉成。 杨父的夸赞不单是因为阮青雪在这的关系,

他由衷地佩服谢玉成的能力。 杨母附和道:“是啊,谢总年纪虽然轻,手段却不能小觑,是个厉害人物。” 杨家夫妇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上层社会中的上层人物,画家暗暗下了决心要结识一番。 许知意轻轻瞟了一眼,他已经主动上前沟通,妈妈似是不愿听人过多阐述谢玉成,拉起杨家夫妇说起了别的。 画家躬身说:“谢总,您好。” 谢玉成颔首,立体的眉眼凌厉之余更多是洞察人心的淡泊,“我知道,你是杨家的客人,杨先生很赏识你的丹青。” 画家立时喜上眉梢,未想到谢玉成对他了解颇多。 “谢总也喜欢法绘画吗?”画家自言自语地补充说:“我喜欢丹青水墨画,我有一个女儿偏偏爱西方透视油画。年轻人吗,想法总是多的。” 他低眉顺眼地暗示,“冒昧问句,谢总是否婚配?” 谢玉成冷漠眼神波动几分,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幽深刺骨的水潭,水面漾起了波圈。 波圈过后,深潭犹是平静光滑。 画家等不到下,他心跳得七上八下地说:“我的女儿在首都读艺术学院,不知道谢总……” “不巧,我有婚配了。”谢玉成慢慢朝许知意看过去,“首都人尽皆知的婚约,我想杨先生应该事先告诉你。” 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落到许知意耳朵中。 画家点头哈腰,笑得非常用力,“我有眼不识泰山,谢总的未婚妻定然与谢总十分相配。” 听到画家谄媚的话,许知意的高跟鞋踩过大理石地板,碰出两声清脆,如雪如浪的裙摆绣着鸟衔鸢尾花环。 晚宴场合,她的礼服长至盖住脚面。小荷叶边的纱堆叠,缚住肩头下几寸,缝制的黄钻延伸到胸口,垂落到纯色丝绸带子掐出的芊芊细腰。 胸口的黄钻是最大颗的主石,吊着几缕珍珠链制成的流苏。 许知意穿戴珠光宝气却不落于俗套,像是亭亭玉立的荷,日月的光彩集于一体。 一把浪漫唯美的刻刀,雕刻出了令人倾倒的阿芙洛狄忒。 谢玉成凝视地问:“作为婚约对象的许小姐,意见如何?” 画家震惊于婚约对象是许知意,瞧见她过来心里惊骇不已,硬是大气不敢出。 “我认为谈不上相配,关系更是不怎么样。没有订婚宴,你还是别太笃定。” 许知意越过谢玉成的肩,自顾自地远离了社交中心。 宴会厅的红木长桌铺上了深紫色的提花桌布,琳琅满目的酒品盛在高脚杯里,裹满奶油的甜点配齐了纯银刀叉。 远离喧嚣的不只有许知意一个人,前不久不欢而散的盛明韶同在其中。 许知意端了一杯香槟,静置在手中。盛明韶直接端走了她邻近一杯酒,那两杯酒原来是挨在一起的。 许知意亲自定制的礼服样式独特,像是突如其来降临的来自其他时代名门贵女,盛明韶的眼中闪过一抹快到无人察觉的惊艳。 他说:“许小姐,我为上次的不礼貌道歉。” 觉察出盛明韶的目的性,许知意直接了当地回道:“我也挺不礼貌,那么我们之间扯平了。” 她不跟没有决心的人谈合作,许知意给了他第一次机会,第二次就没有必要了。 “上次是我不对,惹许小姐生气。”盛明韶并非是傲气得不肯低头的傻子,不然他父亲断不会把家业先交给他这个长子。 许知意淡然说:“没关系,想必阿姨说教过你了,不然你也不会再来找我。” 她笑里藏刀,盛明韶只得受着。 两人举起酒杯,在空气中隔着距离,平齐放低,送入口中。 “上次许小姐说过的,我仔细考虑过了。”盛明韶凑近几分,低声说:“只要是诚心做生意,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饮了一口酒,态度和几天前比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 许知意一饮而尽,不清不楚地应了一声。 喝完酒,她要吃片橙子解解酒气,不然阮青雪得在车上唠叨她一路。 许知意左看右看,暗纹提花桌布上有盘摞起来的整个橙子,她拿了起来。 杨家的确招待不周,手剥橙子皮指甲会染成黄色,来这的女客无不静心保养长指甲,势必不会碰。 许知意不拿,橙子要在盘子里放上一整晚。 为了测试盛明韶的诚心,也为了图个方便,许知意拿出橙子说:“麻烦盛先生帮我。”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剥

橙子,又是婚约。 盛明韶盯着许知意手中圆形的水果,懵了一瞬,迟迟没有动手。 他好歹是盛家的少爷,处理水果这种杂活,他没做过。 许知意根本没打算给盛明韶考虑的时间,手中托举着的橙子收回之即,有人拿走了。 谢玉成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注意了他们多久。 许知意提起的心警惕,只见谢玉成挽上了昂贵的礼服袖口,抽走甜点配套的银质刀具。 他把橙子放置在瓷盘里,锋利的刀自上而下刺穿了橙子,黄色的鲜甜汁水流出。 谢玉成专注地切橙子时,刀工熟练,气势讳莫如深。 他放下刀具,将一瓣橙子递给许知意,橙子皮散发着微苦的诱人香气,“不用麻烦别人,我来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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