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6】 逝者如斯夫（3）
锵！
五十寒铁骑士长枪斜指树妖王，枪尖冷芒吞吐不定，似如嗜血的毒蛇，散出令人心悸的冰寒。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树妖王双眼微眯，拢在袖袍的手抽出，十指相扣间，一缕缕幽芒在指尖跳跃着。
“向你借一样东西。”祭祠人不慌不忙，面皮微微抖动。
“山野闲鬼，怕是没有什么东西入得了阁下法眼。”且这般虚与委蛇，看到三大长老望过来的疑惑目光，树妖王也是有苦难言，同时心中疑惑得紧。要说他手中最被觊觎的宝物恐怕非恶魔心脏莫属，但此时此刻此物早已不在他身上不说，先前与三大长老对峙时已经说清开来，以祭祠人的天音贯耳秘术没有理由窃听不到。如此一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对方所需的？
三大长老凝固身形，三人六目在树妖王和祭祠人身上来回徘徊。三人都是成精的人物，他们自然也猜测祭祠人要取的是恶魔心脏，此刻自然怀疑恶魔心脏还在树妖王手中。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定下的计策还得变化。
“呵呵，你有。”祭祠人意味深长一笑，笑容扯动薄薄的面皮，看上去极为可怖。
“既然如此，还请阁下说个清楚，说不得也要成全阁下。”眯缝地双眼中，精芒凛冽如刀。
“你的心脏。”祭祠人淡淡道。
空气陡然凝固。
短暂的宁静被一声大笑打破，只见树妖王仰天长笑，满头长激烈飞扬，他踏前一步，锋利如刀的目光直指祭祠人，惊人的战意澎湃若浪潮，朝着后者碾压而去。
轰咔！
祭祠人灰色衣袍猎猎作响，灰色的瞳孔倒映着一轮轮潮水般的涟漪，竟也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锋利的长剑，剑气一扫。树妖王带来的压迫气势如布帛一样被撕裂。
两大高手遥遥相对，四目交接，虚空炸裂，两人气势节节攀升。
“敢一战否？”树妖王大笑，声震长空。纵使身有暗疾，一身实力不在巅峰，却也豪气干云。
祭祠人默然，半晌后洒然一笑，看向树妖王的眼神微变，双目中多了一丝钦佩。
“这一战你不会有胜算。”祭祠人道。
“某一生纵可战死，岂能苟且？”
“好！不愧是昔日纵横天下的人物，这一战，本座留你全尸！”祭祠人气势陡然变了，如果说之前的他看上去就像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那么此刻则如战无不胜的绝代强者！灰色的瞳孔透着如鹰目一般的锋芒，像是两团寒气迸射。
“哈哈。”树妖王不置可否，身体缓缓拔高，身影仿佛镶嵌进了烈日中，整个人爆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祭祠人遣散寒铁骑士，双手负立，好像与脚下的大地连接在一起，厚重如渊。
两人气势还在攀升，一个璀璨夺目，一个巍峨如山。
“还有遗言吗？”大长老忽然开口，介入了两者的气势交锋中，这一介入，两人浑圆如意的气势突然被撕裂了一个缝隙。大长老不理会似笑非笑的祭祠人，双目在树妖王身上停驻。
二长老和三长老欲言又止，但终究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树妖王闻言微微一笑，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如果我死了，将我骨灰撒到南疆，阿瑶已经等了太久了。”话音刚落，脸色的柔和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身后大日般的刚烈，双目看向祭祠人，大笑道，“来吧，痛快一战！”
“如你所愿！”祭祠人微微一笑。
大长老叹了口气，带着二长老和三长老退开数十丈，站在林海之巅，遥望此战。无论这一战谁胜谁负，都必将会是一场精彩至极的对战。
“他为什么不接受你的相助？”三长老双目复杂，眼眸倒映出的那抹身影越来越淡，竟是与自己印象中的相去甚远。
“因为他早已心存死志。”二长老突然道。
“早在阿瑶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些年来活着都只是为了守护恶魔心脏，现在如他所说，恶魔心脏已经不在其手，一直以来的执念消散，再也没有生存下去的信念。”大长老长叹，摇了摇头，“总归是魔宫负了他。”
二长老三长老默然。
轰！
树妖王一拳轰出，拳印金黄璀璨，像是缩小无数倍的太阳。
这是至刚至阳之拳，拳势霸道，携带着一往无前，去而不回的决裂！
这是太阳之拳！
咔咔咔！
祭祠人灰眸一缩，干枯的双手在身前不断挥动，一道道无形的气劲化作一个个圆，每一个圆都无懈可击，没有任何破绽。然而在那霸道的太阳之拳下依旧不断崩裂破碎。脚下的大地霎时龟裂，双足深陷裂缝，灰袍更是被一圈一圈霸道的拳劲撕裂成粉碎，衣衫底角瞬间变成褴褛破布。
“哈哈，再接我一掌！”树妖王双目灼灼，仿佛两轮太阳，他双掌一翻，漫天拳印骤然变化，无数金芒从拳印中冲出，竟是汇聚成气势磅礴的金色大海，大海倒卷出千万重巨浪，朝着祭祠人压迫而至。
砰砰！
祭祠人身后虚空炸裂，一只森白的白骨巨手探出，巨手一抓，将祭祠人抓进了虚无中，磅礴的金色大海席卷而过，留下满地疮痍。
“看我将你轰出来！”金色大海快凝聚成金光万丈的巨人，巨人金色的拳头像是一座小山脉，对着祭祠人消失的虚空处狂暴出拳，每一拳轰出，虚空都是一阵扭曲，像是一团纸被揉捏成各种形状，而在到达临界点的时候，终是粉碎。
祭祠人的身影狼狈跌出，脸上一阵青白交接。
“再来！”树妖王气势高昂，拳和掌不断交替，整片天穹都被洒下了层层金辉。所幸他们对气的掌握妙到毫巅，否则此战过后，恐怕这方圆数十丈之地都会夷为平地。纵使刻意控制，两人脚下的大地也已沟壑横列，漆黑和森冷的裂缝贯穿整个战场，像是一头头狰狞的地龙蜿蜒而行。
一缕缕赤色的火苗从地缝中窜出，携带着惊人的热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