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次日一见面，许若颜就递给游以恒一张写满了计划的a纸。 “第一关卡：做到给狗狗梳毛……第五关卡：独自出门遛狗。第十关卡：给狗狗掏耳毛……第十六关卡：同狗狗睡一房间……”游以恒停了下来：“有个疑问。” “怎么了？” “为什么这里要写训练和狗狗睡一个房间？”游以挑眉恒问道。 “因为是宠物狗嘛，你忍心让杰西卡睡阳台？睡客厅？睡厕所？多残忍！”许若颜回道。 “杰西卡它有自己的独立房间，用不着和人睡一起。” “……”有钱人与穷人永远不懂对方的烦恼。许若颜把a纸拿了过来，用笔划掉了这一条，“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目前没有。” “那咱们今天就从第一条开始练习！我去把狗狗带下来。” 游以恒看着许若颜走上二楼，随后，他看着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踏着欢快的步伐从二楼下来。 阿拉斯加犬还准备来嗅他的手，游以恒紧绷着的理智之弦差点崩断。 这狗名叫秀秀，是许若颜养的阿拉斯加雪橇犬，68厘米的肩高，98斤的体重。站起来可以到人肩膀，吓唬起人来，一吓一个准。 尤其是游以恒这种怕狗的。 游以恒用毅力维持着面色不改：“第一天就要挑战这种级别的狗吗？不能挑小一点的先来？” 听到游以恒说话，许若颜才知道秀秀又越狱从楼上偷跑下来了。 “抱歉抱歉，我没关好栅栏。” “别怕，阿拉斯加犬特别友善。其实狗狗很多都是小的凶，大块头才温柔。”许若颜把秀秀喊上了楼，又忍不住回头道：“这椅子不结实，要不你先从上面下来？” 游以恒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先前被踩脏的椅子，坐了下来。 中场休息十分钟后，许若颜才从楼上抱下来一只灰色小贵宾，“它叫丸子，算我们店里体型最小的一只成年狗了。” 丸子算茶杯体型的贵宾犬，体重才3斤。 许若颜没有把丸子直接抱给他，而是放在美容桌上，系好防掉绳。 “这狗是你养的？看你经常抱着它。”游以恒跟着一起走进了美容室。 “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前是客人的狗，刚开业那一阵的常客，后来主人发现它患有髌骨脱位，后期开刀手术费加上长期吃进口药品费用，足够再买十只狗。所以就寄养在我这儿了。” “然后呢？”游以恒对狗的髌骨脱位症状并没什么概念，但猜想应是挺严重的。 “没有然后了啊，主人就失联了呗，微信和电话都把我拉黑了，拿新号打过去也是拒接。” “为什么？” “狗在他们心里权衡下来，没有钱重要，所以就自然成为了被放弃的一方。”许若颜边说，边递给游以恒一个排梳，和一个针梳。 游以恒两手分别接过一个。“所以后来那主人把狗卖给你了吗？” “人都找不到了，寄养的时候都是签了协议的，超过半年不付寄养费，联系不到主人的，宠物店有权处置狗狗的去处。”许若颜示范了一次如何正确地给泰迪装的贵宾犬梳毛。 “这小狗也怪可怜。” 许若颜噗嗤一笑：“你先可怜下你自己吧，看你手抖的。你先用排梳把身上的毛梳通顺，然后再用针梳梳头上的和尾巴上的毛，泰迪毛又长又卷，不彻底疏通顺，很容易打结。” 游以恒第一次被人那么直白地道出窘态，心里虽然微微不悦，但仍就照做了一遍。 背上毛短，梳起来很简单，轮到梳脑袋上的毛时，丸子就显得不配合起来，频繁回头。 游以恒甚至觉得这小狗在瞪他。 “它会咬人吗？” “不咬人，不过我之前没骗你，小型犬真的有点凶。”话音刚落，丸子貌似就被针梳勾住了毛发，吃痛回头汪了一下。 游以恒连忙后退一步保平安。 “丸子别叫，让我看看，哟，小脑袋打结啦，你又不乖乱挠了对吧，打你小pp。”许若颜拿起开结梳，小心翼翼得把打结的地方处理通顺。 “好了，继续吧。”她对着游以恒说道。 游以恒还在那一声“汪”中没缓过来：“有什么技巧可以梳毛不弄痛狗？” “有啊，两个字：温柔。三个字：很温柔。你可别小看了宠物店，我们可是高危职业，每年被狗咬伤的美容师排一起可以绕地球一周了。” 虽然是夸张说法，但许若颜没说错，洗

狗是高危职业。狗毕竟是动物，不可能每一只都亲人。 “狗能感觉出来你对他的态度，你对他温柔，还是敷衍，还是厌恶。所以你要用心去对待，别像赶任务一样。” “那我先试试用你的说法方式。”游以恒自认为抓住了重点。换了个语调对狗说：“小丸子，乖乖别动，帮你梳毛毛。” 丸子回头，白了他一眼，又转了过去。 许若颜看着眼前一米八的高个子总裁，在学她的语调说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管用。”游以恒皱眉。 “你别拿梳子了，试着摸摸它吧。”看游以恒有些抗拒的神情，许若颜就把小丸子的耳朵捏住，“我抓着丸子，保证它咬不着你的，你摸摸看。” 游以恒听着许若颜的保证，鬼使神差伸出了左手，轻抚了下丸子的背毛，软软的不扎人，从来没体验过的触感。 很奇妙。 他自八岁那年被邻居家的狗追着扑倒在地，还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后，就再也没敢碰过狗。 可能是丸子体型小威胁性小，也可能是许若颜的话语有魔力。 游以恒时隔20年，终于再次摸到了真狗。 今天对他来说，是可以在日历上画上五角星的那种重要时刻！ “没什么抗拒感。”游以恒看着自己的手，微愣。 周笑从洗浴室出来，抱着一只洗完澡的狗来到美容室，准备吹风。 “厉害了游老板，连丸子你都敢摸了啊！”周笑调侃着打开吹水机，“它可是我们店最霸道的狗。” “什么？”吹水机的声音一响起，直接把周笑的后半句话掩盖了去，游以恒没听清。 许若颜抱起丸子往美容室外面走，“这里太吵了，我们去外面吧。早上客人少，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多练练。” 于是乎，早上就出现了这副景象： 丸子躺在它专用的狗窝里，在店门口眯着眼晒太阳，旁边有个帅哥一遍又一遍地在摸它。每次当狗翻个身，帅哥就被吓一跳。 然后狗换个姿势躺下后，一人一狗又重复之前的。 往来的行人好奇驻足，有问：“这狗怎么了？得病了吗？”有问：“好可爱，它好像在打呼了。” 更有甚者问：“你微信号多少呀？” 游以恒都一一回答，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拿起店铺的二维码让那女生扫。 即使知道不是私人微信，但她也愿意，先加上再说。 临湘路上就《宠来宠趣》一家宠物店，前后挨着两个高档小区，地段很好，积累了不少熟客。 熟客中又分假日档和休闲派，假日档顾名思义是上班族，每到双休日便会把狗送来宠物店洗香香一次。 所以双休日永远是宠物店最忙的日子。 还有一类休闲派，大多是自由职业者和退休的阿姨们。 在那些退休阿姨们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陆阿姨。陆阿姨养了一只巧克力色的贵宾犬，叫悠悠。 宠物店来得可勤快了，但悠悠常年只留脑袋上的毛发，身上都剃光光。 陆阿姨乐此不疲地给狗织各种款式的毛衣，三天两头换洗狗衣服。 许若颜曾多次委婉地提醒过，经常剃毛会伤到狗狗的毛囊。 夏天剃毛其实起不到什么降温效果，狗是靠舌头和脚掌心散热的。少了毛发的保护，反倒容易被太阳晒伤，冬天就更没必要剃毛了。 但显然陆阿姨是一句没听进去。 今日，陆阿姨看到宠物店门口多了一名眼生的青年，把狗交给许若颜后，便打听起了八卦。 “小许啊，你们店来了新员工啊？” “嗯，是啊，不过他就临时做一阵。”许若颜自然不能把真话全部告知出去。 “不得不说，你眼光真不错啊，之前你们店那个小乔，模样就很好，新来个更加好看。” 陆阿姨口中的小乔，就是打篮球弄伤了手的乔睿。 “哈哈，是嘛。”许若颜心想颜控真是不分年龄段的。 “他有对象了吗？我小姐妹家的有个侄女挺不错的，可以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陆阿姨想当介绍人，不过许若颜觉得像游以恒这样的优质男，应该是不缺女友的，“我也不清楚呢，别人私事我不好过问。” “这样啊，那我自己去问问他。”说罢，陆阿姨还真的走到店门口，找来个凳子坐到游以恒身旁。 “小伙子，有对象没？” 游

以恒：“？” 许若颜在美容室里给狗修毛，听不到外面人的聊天。但几分钟后陆阿姨就回来了，一看就没戏，不然照她的性格，肯定会拖着对方聊上个把小时。 “人家有对象啦，哎。”陆阿姨惋惜道。 许若颜笑了笑没答话。 下午四五点左右，到了小奶狗的喂食时间。虽然上次有过不愉快的小摩擦，但许若颜觉得游以恒是个聪明人，同样的失误肯定不会犯第二次。 最近橱窗里的狗崽新到了两只红泰迪、一只灰泰迪、两只约克夏和三只博美。许若颜看着游以恒喂好狗粮，等小狗吃好后，她抱出了其中一只小博美。 不由分说得把狗塞进了游以恒怀里。 刚断奶的小奶狗真是特别特别热情的，即使肚子已经吃得圆滚滚了，还不忘过来舔人的手指，因为手指上残留了点狗粮味道。 “今天体验下来如何？”许若颜问他。 “还行，小狗比较容易能接受。”游以恒手里捧着个白色毛球，不敢动，“这种狗，是不是就是网上流行的俊介？” “不错哈，你居然知道俊介。这几年的确挺流行的，不过俊介和泰迪一样，不是什么狗的品种，只是个剪毛的造型。喊得人多了，就变成大众称呼了。” 许若颜继续科普道：“哈多利系博美其实有好多颜色之分，最常见的就是白和黄。那只网红的俊介201年时就过世了。” “但大家都记住了它，不枉狗生了。”游以恒轻轻摸着怀里的小博美。 许若颜被他面无表情机械般摸狗的动作给逗笑，“是啊，俊介找到个了好主人，活了15年。我希望从我手里卖出去的狗，也都遇到好主人，都能健康长寿。” 看着许若颜微笑的眉眼，这一次，游以恒没有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