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螳螂和蝉（2）
潭水冰凉刺骨，并不见得多深，约莫只有半人身高。潭底下的寒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疯狂朝着两人身体涌去，丝丝缕缕的寒气氤氲，若云若雾，渐渐化成冰蓝色的茧状，将两人尽数包裹。
雪梧第一个醒来，他并没有立即从寒潭中起身，甚至连眼睛都未睁开，竭力让心跳声趋于平静隐秘，而后静心感受周围的一切，不过没有任何现。睁开眼来，入目处尽是森白色的雾气缭绕，看不到寒潭四周更远的地方，而头顶上空更是幽深似黑洞，空荡荡的黑暗尽头像是有一双眼睛无情漠视，瞳孔微缩，有些刺痛。他起身，却惊讶现疲惫一扫而空，体内元气充盈，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像是吃了那些记载中的天材地宝。更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修为境界正式迈入了入气境大圆满。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收获，此次来到苍山，就算再没有其他收获，仅此一点便足以。从入气境巅峰到大圆满是一个渐次累加的过程，就算天资如妖，也得花上大半个月，非是几日内可以做到。大圆满，代表着真正的圆润如意，体内的每一分元气都如臂使指，掌控妙到毫巅，且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准备冲刺修行的下一个境界。当然，从三气境到三神境亦是犹如天壑，想要顺利冲刺并非难事。
看了看潭中的苏肃，后者并未苏醒过来。他并没有叫醒他，这寒潭中的寒气明显非是凡品，他能够有此突破怕也与这些寒气有直接关系，所以对苏肃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机缘。本身他不久前就吸收了古木沁夜，基础已经打磨得无比坚实，更有残留的灵液没有彻底激，如今再加上这些寒气，苏肃的蜕变怕是会惊人。
雪梧环顾四周，想要多少查探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最终证明这都是徒劳的。四侧的雾气冰冷，便是以雪梧的体质都不敢待在里面太久，这些雾气不同于寒潭内的寒气，像是有了某种特殊的变化，无孔不入，通过细微的毛孔钻进人的体内，直接冻结生机。他没有冒险，而是静等苏肃醒来。就算最终别无他法要硬闯出去，他也不可能丢下苏肃。
时间如流水，不足两个时辰苏肃终于醒了过来。刚一睁眼，便唰地从寒潭中蹦出，嘴唇抖得直哆嗦，大呼小叫个不停。
“冷死了，这什么破地方，我怎么掉进这冰窟窿里了？”打了个寒颤，苏大少心有余悸盯着身后的寒潭，一脸后怕。转过身来看到雪梧，顿时脸色阴转晴，目光上下打量着后者，半晌后煞有介事道，“看来没事。”雪梧扫了眼苏大少，随后漫不经心道，“没有这寒潭，你能突破到入气境？”
话音刚落，苏肃便是瞪大了眸子，眨了眨眼，随后咧嘴傻笑，当然，苏大少的风格绝不是扭扭捏捏的类型，傻笑随即化作疯狂的大笑，满脸皆是舍我其谁的无敌气概。斜睨了一眼雪梧，不怀好意嘿嘿笑道，“如今我也是入气境后期强者了，咱们两谁当老大可得好好比划一下。”雪梧耸了耸肩，淡淡道，“你想便是。”
苏大少撇了撇嘴，“算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的修为我还是看不透。”
雪梧笑了笑，并没有就这件事再讨论。
“嘿嘿，这下回到王都后参加考核是十拿九稳了。”想到不久后的入学测试，苏大少自动脑补，开始幻想一朝成名天下皆知的威风，那时，春风得意，美人在怀，快哉快哉！
“现在先想想办法出去吧。”雪梧眉头锁着，看着四周的寒雾。
苏大少从臆想中醒转过来，回头望着四周森白的雾气，终于也是皱起眉头，探出手，刚刚触及的刹那，便猛地缩回来，满目惊疑，“这些鬼东西是什么？”
雪梧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但很显然，这将是阻拦两人离去的障碍。
“目前看来只能硬闯，但我们并不知道这些雾气有多少，所以一旦闯进去就是在与命运赌博。”
苏肃愣了愣，“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雪梧沉默。
两人都是沉默，一波刚平一波又生，所幸他们一个意志坚定一个大大咧咧性格洒脱，否则一路行来早就崩溃了。
“既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不就是没选择咯。”苏大少脸上露出洒脱的笑。
最终，两人决定硬闯。
无疑，这是一次赌博，这些寒雾十分可怕，会冻结人的生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里面坚持太久的时间，一旦短时间内找不到出路，后果将是致命的。
但有的时候，有选择吗？
乳白色的寒雾丝丝缕缕直往体内钻，身体表面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乳白色冰晶。这些冰像是有了生命，紧紧覆盖在两人的皮肤表层，任凭他们如何使出手段都无法震散。
“要加快度了。”雪梧沉声道。
尽管之前就知道这些寒雾的可怕，但他们依旧低估了。冻结的冰晶比起空中飞舞的寒雾更加致命，而且会吸收元气！不多时，体内的元气只剩下六成。而一旦失去了元气，两人顷刻间就会被冻死，毫无侥幸。
“到底还有多远啊。”苏大少开始抱怨，比起雪梧，他毕竟刚刚突破，还不能熟练掌控体内的每一分元气，不能做到如雪梧那般不浪费丝毫，所以体内的元气流失得更快，此刻已然只剩下四成。
“当做是考验，随心掌控元气的考验。”
苏大少咧了咧嘴，但也只能这么想着。
时间流逝得极慢，尤其对此刻的两人来说更是慢如蜗牛。相反，体内的元气流逝度则快若流光。
四成…
三成…
越来越少，但前路却依旧被白色的寒雾包裹着。这些森白色的雾气像是幻化成魔鬼在耳边讥笑嘲讽，绝望像是潮水侵蚀两人的身心。
“守住本心，千万不要被这些幻听影响。”雪梧郑重告诫。
苏大少咬咬牙，努力坚持，想要看到前方的曙光。
还有多远？谁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