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

（二）

手机一直在床前的桌台上震响，手机铃声停了一阵又响了一阵。

李佳鑫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索性挂掉避免打扰自己的安稳睡眠。

可还没有过几分钟，电话铃声又再次响起，李佳鑫一肚子火，一按下接听键就破口说了一大堆脏话。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会儿，听着他把这些怨气话说完。李佳鑫以为对方自觉挂掉了电话，但屏幕上的通话录音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

“佳鑫，原来你一直没有换掉电话号码。”一个甜美且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李佳鑫的耳畔回荡不绝。

“唐茵……”

再也没有人比李佳鑫熟悉这个名字。可以说，这两个字陪伴了他的前半生初中时代。

时光回转，那一刀刀的千疮百孔在李佳鑫的身体的每个部分被揭得痛快淋漓，可是身体由每个部分构成，因此李佳鑫的抉择似乎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又像当初那一般，不顾后果想拿余生去下这一场赌注。

唐茵有男朋友，这是李佳鑫在表白唐茵的时候，唐茵亲口说的。命运多舛，唐茵口中的男朋友流氓地痞，只不过是她为了不让其他女生欺负她的一把保护自我的利器，内心的澎湃都没有比对李佳鑫的强烈。

因此她一直做一位中立人，踏了两条船，虽然稳稳妥妥，可最后的赢家也不见得是她。

起初李佳鑫愿意用自己年少时光换回她的回眸一笑，而且当时的初生不怕牛犊，不怕等，他愿意等。

可人最怕只是有曙光在闪耀，没有任何的希望可言。

初中一毕业，关于唐茵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李佳鑫的邮箱已成为黑名单，微信再也不见唐茵这两个字，她主动屏蔽了关于他的一切，关于这个名字的点点滴滴犹如烟消云散。

原来自己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寂寞无人时用来消遣时光，打发无聊的玩具。

李佳鑫沉沦的那段时光幸得有夏晨晖的安慰与陪伴。可他终究被夏晨晖看穿，违背了深夜向天空信誓旦旦的发誓，不再理会唐茵这个人。

过去的不见踪影，再到今天早上的一通电话。李佳鑫那颗心依然没有为她停止跳动过，那封在夏晨晖宿舍扔掉的信，掩人耳目，垃圾桶里面装的只是信封而已。

通话结束，李佳鑫把手机扔到一旁。屏幕还在待机明亮，他倒头睡在枕头上。突然之间，脑袋里面排山倒海涌上许许多多的回忆，满满是那些笑得灿烂，笑得甜美，和唐茵携手走过夕阳西沉的画面。

他在床上打滚，不知是哀愁，还是偷偷窃喜。累了，不停地喘气，他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

他望着被粉刷得一尘不染，白里透不出一点黑色的天花板。茫茫人海，寻觅不到你的足迹，却在某个醒来早晨接到你突然打来的电话。

奢望你我之间会有好的结局，不求多么美好的开始。

“该死的，我就只不过考差了这一次，干嘛哪科老师都需要找我的麻烦。”夏晨晖趴在课桌上面埋怨，把头使劲在课桌上面左转右转。

同桌这位四眼仔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直看着自己的不搭理夏晨晖这位满肚子哀怨的怨妇。

周敏珍姗姗来迟，手里拿的早餐蒸气腾腾。她故意把早餐放在夏晨晖的背上，惹得他连连尖叫。

“周敏珍，你到底要干嘛!”夏晨晖坐直了起来，对着坐在前面的周敏珍哄。

周敏珍放好早餐，露出一个微笑。

“谁让你刚才跑得那么快。”

“你……”夏晨晖满脸的不服气，他知道周敏珍是想要搭自己的便车，可谁让她戳自己的痛处。“哟哟哟，我们的小公举被别人抛弃了？怎么需要搭我的便车。”

“本公举只是向往了自由，不可以啊？”

斗嘴不是夏晨晖的强项，因此他只能连忙点头说可以可以。

教室恢复了原有的模样，看的变多了，吃早餐的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握着早餐，嘴里还念念有词背诵着古诗。

读声划破了黎明，太阳打从东边升起。大地开始展露金黄色的皮囊，绿色植物又开始为新一天的到来源源不断释放出氧气。

学生为了未来，拼命握紧手中那本；商人为了金钱，未雨绸缪每一个数字；坐在高层的人，透过透明的玻璃，仰望着这一座忙碌的城市，心里盘算着新一场较量谁又会是新的胜利者。

夏晨晖忙着做一道又一道摸不着边际的英语题，把放在课桌上面的牛津字典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可心中想要的那个单词就像一位小孩，学会了躲迷藏。

而此时的另一边，李佳鑫打扮得光鲜亮丽准备出门，向自己家附近那家被周围人称之为坏孩子的聚集地的职校报道。

他戴上斯的眼镜，面对着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非常满意。伪装是他的强项，想要在一所学校里面立足，那就得给老师看好第一映像。

楼下的一阵吵闹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背上包，喷了一点古龙香水。

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向矛盾的发生地点步步逼近。眼前的这个大吵大闹，将近五十多岁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折断他梦想翅膀的人也是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能够排山倒海将自己情况满山过海的人也是他。

最根本的说，催发两个人相互怨恨的生长是他一手造成，因为他就是一颗恨的种子。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使李佳鑫给他再多的教诲，不过是浪费口舌。心理医生的话都不听的人，也别指望能够有良心未泯。

“你要去哪里，我已经跟你说了。不准踏进校园半步，我公司的资产难道不够你养活半辈子吗？”李佳鑫的父亲双目狰狞看着他从楼梯上走下来。因为他全然不知李嘉鑫偷偷拿着自己的钱，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去职校报名。

李佳鑫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从他的面前走过。

两团火苗正在熊熊烧，李佳鑫的沉默使得愈浓愈烈。客厅的电视机正在不间断播放电视剧，竖立在墙角的空调无休止地运转，这两团火苗将周围的电器带动到这一场较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