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试探之计
张禹被张鼐带了下去。
牛金星、宋献策、李过等人先后到达。
李自成让张鼐给几人讲了张禹此行的目的，问道：“你们说说，这件事，我们应还是应？”
众将一时沉默。
过了一会，牛金星首先开口道：“闯王，这何谦打的是驱狼吞虎的主意。他只想利用我军为其解围，而不想归降我军。若出兵，便是中了他的奸计。”
李过皱眉道：“但于谦说的也有理啊！目前清军在北已攻陷居庸关，距离京师不过一百二十里。在东，更有近十万大军屯于蓟州，距离京师也只有二百里。若昌平失陷，两路清军会合，便有二十余万众，对我军无疑是巨大的威胁。”
牛金星摇了摇头，“补之，东虏不过塞外小族。其入主中原，虽一时逞凶，若无北地百姓支持，始终难成气候。而大明不同，其立国二百余年，底蕴深厚。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给其时间，终成大患，不可不防啊！”
李自成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这时，刘体纯突然站起来道：“闯王，末将有事禀告。”
李自成疑惑的看了刘体纯一眼，“什么事，说吧！”
刘体纯抱拳道：“刚得到的消息，明廷总兵吴志奎趁谷可成与唐王在安阳大战，率六千人马从临清出发，突袭攻陷了大名府治所元城。南乐、清丰、濮阳等地乡绅纷纷响应，他们举兵杀死大顺官吏，重归大明。目前，整个大名府已不归我大顺所有。”
大名府属河北，像一只大脚丫一般插入山东和河南之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在唐，它是河朔三镇的魏博镇，魏博牙兵更是天下知名。
在宋，它是陪都，有“北京”之称，是抵御辽、金等少数民族的重要屏障。
李自成入京势如破竹，各地望风而降，大名府亦是如此。
刘芳亮那一路本就是偏军，兵少将寡。面对众多投降的明军，他无暇对他们进行整编。只留下几个大顺官将，让他们负责统治各州县，而对那些明朝原有官员和将领，基本上没做什么处置，依旧在原位上待着。
若闯军攻下京师，他们自然不敢做什么。
但此刻，明军反扑，特别是唐王竖起大旗杀到黄河以北。这些降将看到机会，便再次反叛，倒不奇怪。
李自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降军降将，真不可信。”
刘体纯道：“闯王，除了大名府，山西、河南、乃至京畿，都有已经投降的明军和各地乡绅起兵反抗。”
牛金星连忙道：“闯王，您看到了吗？只要我军不拿下京师，各地都不会真心归附。只有攻下京师，那天下就不会再示明廷为正统，我大顺在各地的统治才会安稳。”
李自成思索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刘芳亮道：“但我军不管昌平，两路清军会合，也是个麻烦。”
牛金星挺直了身子，笑道：“明远，实际上要解决昌平这件事，也简单。”
李自成眼睛顿时发亮，“丞相，你有办法？”
牛金星笑着点了点头，“闯王，您亲自写一封信给多尔衮，不让他进攻昌平不就行了吗？”
李自成眉头紧蹙，“这个，他会同意吗？”
牛金星点了点头道：“闯王，宁完我说东虏有归附我大顺之心，微臣并不完全相信。闯王何不借此试探一下清军？若他们听从，那说明东虏怯懦，不足为患。若其不从，那说明其果真存有异心，那我军便应当早作打算。”
李自成轻轻的点了点头，“此举倒是可行。”
李过和刘芳亮看了一眼，也纷纷点头，他们两个是最支持先与清军开战的。
李自成沉默了片刻，转向刘芳亮道：“明远，你率部去昌平一趟，可屯兵于白羊口。向东虏施压，但不要轻易与之开战。”
刘芳亮起身抱拳，“末将明白。”
李自成又转向李过，“补之，攻城的准备还得继续做。你率部在京畿南部扫荡一遍，凡是不愿归降我大顺的州县，一概攻下。另外，找来更多工匠，拉来更多百姓，我有用。”
李过点了点头，“末将领命。”
李自成轻轻点头，向牛金星道：“丞相，去叫宁完我来吧！”
多尔衮手持李自成的来信，满脸怒色，看向宁完我，“这李自成真把自己当成我大清的主子了，还严禁我军进攻昌平？我大清要攻打哪里？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
宁完我摇了摇头，“主子，这李自成自大无比，不必在乎他说了什么？”
多尔衮怒道：“不必在乎。他可说，我军若不从，那就开战。”
这时，范程和洪承畴走了进来。
看了那封信，范程脸带喜色，抱拳向多尔衮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李自成已不足为虑。”
多尔衮愣道：“范大学士，你什么意思？”
范程笑道：“主子，目前李自成屯兵京西，迟迟不攻城。除了攻城器械短缺外，还因为忌惮我军。而这封信，很可能是为了试探我军的态度。”
多尔衮有些怀疑道：“你的意思是，若我军展现出软弱的态度，接下来他便会进攻京城？”
范程点了点头，“十有八九会如此。主子，奴才觉得我军不但应该不再进攻昌平，而且还应该严禁手下将士越过运河，以免与闯军发生冲突。”
多尔衮想了一会，转头向宁完我道：“宁学士，你还得再去李自成那里一次。这次姿态要放的更软，要让李自成相信我们对他没有敌意，要让他觉得我们大清怕他。只有如此，他才会全力攻城。”
宁完我抱拳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做到。”
范程躬身作揖，“主子真乃明睿之人，忍天下难忍之事，成天下难成之事。这天下，终是我大清的。”
多尔衮笑了笑道：“等大清夺了天下，你们都能名留青史。”
外面走来一人，是詹岱，他脸色难看，“主子，刚传来消息，我军一队斥候被闯贼所杀，还把他们的头颅丢在了营外。留下言语，更满是挑衅。”